Chapter 30 来自远古的龙吟（1/2）

() 小多位于暗界的实验室基地的地下室，E4区。

这里是小多用来囚禁猎物的地方。历史上各种出了名的洪荒猛兽几乎都能在这里找到。像曾经轰动一时的达坎拉巨兽——这头险些改变大陆历史的低智商野兽，此刻却静静地悬浮在一个巨大的盛满培养液的玻璃容器中。即使是灭绝了的猛兽，例如就连灵魂都被戕灭的最后一头利普斯夫兽，也被小多利用基因制作成复制品装在同样的容器之中。所以如果想要见识一下那些传说中的强大魔兽，与其到帝国的国家展览中心看那些呆板的仿真机械，倒不如到小多的实验室里一睹真实的魔兽们的风采。

只是能进入实验室的生物，除了小多自己，通常就只有它一同带来的“展品”。而今天是特别的一天，因为几千年来无人问津的E4区迎来了一位新“访客”。

……

雷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他的灵魂强度已经逼近了jǐng戒线，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动弹不得——除了生理上的虚弱之外，他也确实像其它别的魔兽一样被一大堆锁链捆住。唯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被装在容器里，而是被捆在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锁链的数量和横截面面积显然都要比囚禁其它魔兽的要大得多，尽管雷现在的体型比其它魔兽都要小。

稍后在把药塞进雷的嘴里之后，雷就能够在一天之内变回真正的龙。这种技术听起来很先进，但其实这种方式有许多副作用。龙族并不是不会这种强硬技术……殆叔叔有提过这个建议，让雷恢复龙身能够避免很多麻烦——至少能够让他更好地保护自己。龙的身体是小黑龙最大的资本，和他的力量相比毫不逊sè。坚硬的龙鳞和顽强的生命力足以支持他光明正大地勒索甚至直接抢走能量球，并且从容地面对来自社会各界的胡萝卜加大棒，而不必像现在这样处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低迷状态中，随时可能被谁趁机消灭，于是不得不隐姓埋名，花上翻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时间步行穿越大陆去慢慢寻找那分散在世界各地的能量球……甚至还要和在龙形态眼中废物都不如的强悍魔兽拼死拼活。但最大的问题在于如果那样做的话，极有可能会把雷的超脱常龙的“功力”全给废了，连恢复的机会都没有。没有力量的小黑龙对龙族的复兴计划根本起不到任何帮助。尽管在RP爆发的情况下有百分之五的可能力量不会消失或消失得很少，但是谁也不敢在最后的王牌身上做这种高风险实验。

多洛恩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压力。它虽然承认自己没法对抗全盛时期的雷，但它对雷身上的力量根本不感兴趣。它要的是雷的特殊身份。它要骑着雷去一趟龙岛，让龙们看看他被它骑着的狼狈，还要强迫他对着自己的家乡和同族喷龙息……虽然最终目的是为了引出那头不是巨龙的巨龙，但是多洛恩从不否认它从这些折磨中能够得到它想要的乐趣。至于雷变成了废物更好——废了雷基本就等于除掉了龙族，真是一举两得。

在雷恢复龙身的过程中，能量溢出、封印破除和快速变异会让雷把小多jīng心经营的实验室彻底毁掉，所以小多才会往雷身上缠这么多这么粗的锁链。不过小多仍然怀疑它们能否承受得住恶龙的复活……

雷奇亚的复活……谁能承受？

……

小多取出一颗黑sè的药丸。从外表上看，这颗药丸似乎有点普通过头了，让人不禁感到失望。如果不是从带着标签的瓶子里取出来的话，谁又会猜到这颗药丸竟然能让雷身上的封印在一天之内破除，甚至还很有可能让雷的下半生一直做一个废物？！但是人不可貌相，药也亦然。封印雷的混蛋们或许不会想到能够真正治本的良方竟然会在一个打扫战场的清道夫手中……所以恶魔同样不可貌相。

“张嘴。”对于小多冷冰冰的命令，雷并没有选择反抗。他只是紧闭着双眼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当然被锁链捆着本来就动不了。在他主动张嘴吞下了药丸之后，痛苦的表情随即出现在他的脸上。

比廿四味还要苦的可怕的东西……对于从小被nǎinǎi用白糖哄大的轩来说是噩梦般的存在，对于现在成长了的雷来说同样还是没什么改善。雷有种想吐的冲动，可是身体的虚弱和锁链的约束让他无法实现这个愿望。

吞下药丸的最初九分钟内，雷似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到了第十分钟……“嗷吼——”在一声凄厉的吼声之后，药丸开始发挥作用了！

尽管雷此刻被十八条锁链捆着，但是药的副作用造成的剧烈抽搐让大部分锁链都处于绷紧状态，金属碰撞的“吭铛”声此起彼伏。绷紧的锁链随着雷的每一次抽搐而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绷断。

小多开始考虑是不是要继续用更多的锁链来困住这条危险的龙，为了它的实验室安全着想它也确实这么做了。实验室在小多的心目中虽然还不及雷的地位高，但是实验室被毁掉同样会让它感到心痛。

事实证明，小多的担忧并不是它多虑。在它在雷身上又增加锁链没多久，“吭——”雷的怪力竟然硬生生地扯断了两条锁链！虽然两条和十八条……不，现在貌似已经是三十七条锁链相比显得九牛一毛，但是却已经足够引起小多的重视。既然能挣断两条锁链，就意味着能够挣脱更多。小多为雷对它的实验室造成的威胁感到非常不安，最后决定把雷转移到盛着培养液的玻璃容器中。

在水中，雷的破坏力会大打折扣，身为龙族的宿敌，龙的这种弱点它当然再清楚不过了。本来它是想近距离欣赏雷的变异过程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只能隔着一层钢化玻璃欣赏了。

当一切都做好之后，就像科幻片里经常看到的场景，一头半人半龙的怪物静静地悬浮在绿sè的培养液中，三十七条锁链牢牢锁住它的四肢。正如小多预料的那样，在水中的雷果然老实了很多——因为悬浮在水中没有什么着力点，雷的怪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挣脱束缚基本上没什么可能了。虽然锁住雷四肢的锁链看起来有点力不从心，但幸运的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小多的实验室似乎得救了。

容器外的恶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个期待已久的时刻……说来还真是讽刺，通常恶魔不会对龙有什么兴趣，但雷却是个例外。小多觉得折磨他能够获得比折磨其它魔兽一倍以上的乐趣。就是隔着钢化玻璃看着那张痛苦的面孔，小多都会觉得非常兴奋……或许这是把宿敌中的强者踩在脚下的成就感吧。最初雷只是引诱那头“巨龙”的诱饵，不过现在小多已经把雷真正当成了它的坐骑……以及玩具。

不过在此之前，它需要先应付一下身后的那位不速之客。在嗅到那一阵熟悉的气息之后，多洛恩脸sè突然一变，头也不回yīn森森地说道：“你，来了啊？”

“我父母的消息呢？”诺的声音同样是冷冰冰的。两个生物的对话让室温下降了至少十度。

小多想起之前的承诺，纠正道：“把‘母’去掉，我只知道魔龙的消息，你可以通过你父亲得知母亲的下落。不过比起这个，你不是更应该关心雷奇亚么？”

诺望向那个囚禁着雷的玻璃容器，淡淡地说：“他……自然有他的宿命，我无法代替他，只能由他自己改变。”

“所以你就是为了改变宿命而来的？”多洛恩笑了笑，语气里充满了嘲讽，“既然如此，随我来吧。”

说罢，小多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容器中移开，然后向着角落的传送阵走去。整个过程没有望过身后的诺一眼，可是它却能感觉到诺并没有跟上来：“你在担心我做手脚么？如果我要除掉你的话根本不必这么麻烦。虽然你是血翼魔龙的子嗣，但并不代表你有血翼魔龙的力量。或者你也可以修改空间规则把我扔出去，但我想那样的话你就永远不可能见到你的父亲了。至少在见到你的父亲之前，你完全没法对我下手，对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这笔交易吧——当然你也可以随时放弃你的利益。”

诺再次望了望那个玻璃容器，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他并不是担心多洛恩的诡计，而是在担心着容器里的雷——他能够感受到雷对他造成的威胁感减弱了许多，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

如果不是诺自己变强大的话，那么就是……

小多站上了安装在实验室角落中的传送阵，一阵白光闪过，A6区便出现了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这里虽然同样是实验室的一部分，但是景观却和E4区的完全不同——

这里，才是暗界的真实写照。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黑暗空间里，几乎塞满了各种各样不同时期不同种族的洪荒猛兽——的尸体！

A6区是尸体堆放区。之所以不叫太平间，是因为小多不打算把这些从战场上收集来的尸体送到炉子里火化，但也不打算把它们复活——多数是因为缺少支持如此强悍的**的强悍灵魂，少部分是因为复活完全没有价值，死亡状态反而更适合它进行细致剖析。

对，还记得小多收集尸体的嗜好吗？它收集来的尸体几乎都在这里了。如果小黑龙没有被送去烈狱受刑的话，说不定早就在这里躺着了。之所以不会送去E4区，是因为完全不会有第二个合适的灵魂能够代替雷现有的位置。这是一种特殊现象，我们一般称这样的灵魂为“针对某个生命支持设备的绑定意识流”。简单的说，如果雷的灵魂遁走了，别的灵魂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夺舍。这或许就是“神的旨意”吧——如果连守护者的**都被夺舍，那么龙族被灭是理所当然的。

小多走下传送阵来到尸山上。没过多久，传送阵再次闪过白光，诺出现在多洛恩的身边。

虽然身为银龙——至少是半头银龙，诺努力表现出它的淡定，但它多少还是被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稍微吓了那么一小下，一小下而已。

尸体堆放区空间虽然很大，但是给龙一种压抑的感觉，仿佛即使飞上天也会被立刻压下去。而地上堆积着的完整的尸体——甚至连上面的伤痕和鲜血都被完美保留下来的，好像刚刚死去一般……其实这些同样都是几千年前的存货了。

“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诺已经开始感到恐惧……第一次感到恐惧。虽然尸体都保存得很接近它们死去那一刻的模样，但这些没有内涵的张牙舞爪完全不会对诺有任何作用。他感到恐惧，是因为直觉——或者说血脉的指引告诉他，他一直朝思暮想的父亲就在这些连绵起伏的尸山中！

小多没有回答，只是径直来到尸山的某个角落，一头龙的面前。一头黑sè龙鳞，血红双翼，四肢着地的远古巨龙，他那巨大的体型让诺显得就像是大人怀里的小孩子。没错，这就是那头臭名昭著的血翼魔龙，在雷之前就被逐出龙族的恶龙殿下，最重要的——还是诺的亲生父亲。如假包换，假一赔十。

“父……亲……”

周遭静谧得可怕，就连龙沉重的呼吸声都仿佛消失在了淡淡的忧伤气息中。

“父亲！”

诺庞大的身躯重重地跪在血翼魔龙的尸体面前。虽然对于龙的生理结构来说，跪的姿势可以属于高难度动作的范畴，但诺在感受到那血脉的共振时，就再也无力站起来了。

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小多只是静静地看着，脸上满是冰冷的笑。这种情况早就在它的预料之中——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诺就更不可能有心情修改空间规则把它扔出去了。

“……”

诺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自从来到这个世上，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没有龙给他舔去破壳后身上沾着的粘液，没有龙在他面前放上一块美味的肉，没有龙教他识字、狩猎和飞行……“一切都是自己来”的生活让他成为“银龙中的银龙”——比其他银龙还要更加孤僻和成熟。

或许只有同样身为孤儿的小黑龙才能稍微体会到这种孤僻和成熟背后的痛苦。不过小黑龙至少还能遇上凯，甚至还能有一对便宜父母——他夺舍的那个屠龙家族后裔轩的亲生父母，对于雷来说称之为父母也不为过。而他，诺，却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亲情……

在稍微抑制住心中打翻的五味瓶之后，诺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发音:“我……要把他带走。”

“随你便，”恶魔并不像龙一样对自己的私有物品珍惜到病态的程度，“反正多一件少一件对我没什么影响，也算是我的见面礼了。要知道以后我们可能还会需要合作。”

诺一声不吭地挥了挥爪子，眼前巨大的魔龙尸体竟然倏地消失在原地。当然，诺并没有能力把如此庞大的物体传出暗界，而是放到了他随身的半位面空间里。

不过诺并没有考虑过他的两位客人的感受。突然出现的魔龙尸体把翊和莉莉吓了不止一跳。

“……”

即使已经死了数千年，魔龙的王者气息竟然还能让两个后生小辈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喂，矮冬瓜，这是谁？”服用了恢复药剂的莉莉最先从强烈的威压下回过神来。翊虽然和魔龙相差了几代，但他终究还是正宗的王室血脉，在没有药剂的辅助下依然还是挺了过来……不过显得有些吃力:“不……不知道，虽然有点面熟，但完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生活在很久很久以前，而他现在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突然，翊想起了一个问题，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喂，你说谁是矮冬瓜！”

……

“现在我把最后的线索告诉你——你的父亲，法尔肯先生，现在正在哈亚麾下当杀手，名号是‘地狱红龙’。既然没有了雷奇亚计划无法继续，你可以现在就去魔界找它。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所有事情，那么……”小多一次xìng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诺，然后就准备走人。

复活，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野心勃勃的王臣侯将不断收集支持生命的**供自己延续生命。在灵魂没有衰老或受创的前提下，这种方法的确屡试不爽。血翼魔龙被诛杀后，他同样使用了复活——只不过凭借强大的灵魂整个过程都是自己完成，因为在他众叛亲离的窘况下没有谁会愿意复活一头充满恨意的恶龙，更不会有谁舍得牺牲大量几乎不可能收集到的复活用的材料。如果小黑龙在场的话这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强大的对身体的cāo控能力能够使小黑龙的龙息控制在只伤害**而不破坏灵魂的威力，多洛恩却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比多洛恩更夸张的，他的半位面“宝库”里有的是黑暗系生物玩乐用的灵魂，至于杂七杂八的材料就更不必说了。只不过血翼魔龙死的时候他还在龙蛋里呼呼大睡……

而多洛恩不复活他则是完全因为没有合适的灵魂。魔龙**的伤情虽然致命，但小多依然让他的**恢复了正常机能。不幸的是，他的灵魂早在他死亡的时候就遁走了。虽然血翼魔龙的**和灵魂并没有绑定，可即使如此能够使这台庞大的杀戮机器运作的灵魂实在是可遇不可求。没有灵魂，复活的后半部分就无法完成，最后多洛恩只能把这头曾经被它看好的坐骑扔到了这里，雷奇亚的出现则理所当然地取代了这个位置。

现在，多洛恩没时间再陪银龙折腾，它要立刻回去看着它的坐骑破蛹成蝶。这期间绝对不能让恢复过程被打扰，否则就连多洛恩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多洛恩离开之后，诺也回到了他的半位面，并且理所当然地遭到了翊连珠似的发问。

“你怎么能往这里扔龙的尸体！要么就把他复活，要么就把他埋在墓地，把尸体丢到自己家里算怎么回事儿？”首先当然是关于魔龙的问题。翊不会不知道这头龙……他只是不记得而已。不过即使他知道也没用，因为知道魔龙是诺的亲生父亲的生物并没有多少个。

诺并没有过分在意翊的冲动，对付火龙的暴躁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柔制刚”——简单的说就是像诺现在这样完全无视翊的存在，只是来到魔龙尸体的面前，爪子轻轻抚摸魔龙身上的漆黑龙鳞。

看到诺出乎意料的举动，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一头龙的尸体如此珍惜……除非这头龙对于诺来说有着重大旳意义：“他……是谁？”

“和你有什么关系？”诺头也不回地冷声答道。

翊一下子就被呛住了。诺没有理会翊的窘况，继续我行我素。这样的情景持续到翊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雷呢？！”

……

半位面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诺一句话都没有说，翊猜到这其中必然会有什么隐情：“雷在哪里？这个和我有关系吧！”

“不知道。”诺简单明了地回应道。

“不知道？”翊重复了同样的话，只不过语气从陈述变成疑问，“银龙……是不会说谎的。他在哪？为什么不把他带进来？”

翊想起之前在岸边走着走着，突然就失去了意识的事，自然知道在他们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而现在一行龙唯独雷不在半位面里，小火龙更加坚信这个意外已经发生在雷的身上了。

“他在哪？！”翊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道。

诺终于停下抚摸，凝视着小火龙片刻，然后……又转身面对着巨大的魔龙尸体沉默不语。

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预感到雷现在遇到了危险，就连诺都不能解决的麻烦：“不管怎样，只要雷还活着，我就一定要救他！”

“他还活着，并且也不需要你救他。不过他大概回不来了。”诺的回答肯定了翊心中不好的预感。

“既然他没事为什么回不来？！”翊继续大吼道，“没有他计划就没法继续了！”

诺的回答让翊抓狂：“它让我转告你们，放弃无谓的挣扎。”

“‘它’是谁？我要去找它！”恢复原形的翊猛地扑倒在诺的身上恶狠狠地吼道。现在半位面里的所有龙都恢复了原形，原本宽敞的卧室显得非常拥挤，再也容不下第四头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