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留书出走（2/2）
耶律重元道：“西京我已安排好守备的人了，北院大王的主要职责是指挥全军主力，如果去守一座城就委屈你了。与敌军主力决战的指挥，非你莫属。”耶律翰特剌再不懂权谋，一听这话，感觉不好再说什么，这个耶律重元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能用时间来证明谁的决策更好了。虽然耶律重元表面上没有采纳耶律翰特剌的提议，可还是加强了西京、中京及附近城塞的兵力，修缮了一些城池，做了一些准备。
慕容博带着缴获的物资回到静边，慕容复已经出走了，只是留下一封信给他。慕容博感觉心中一阵惘然。他从幼年就接受家里的严格教育，要立志恢复燕朝，多年来，他到处奔走，为了复国什么感情名利都抛到脑后，包括对儿子慕容复的感情。自从慕容复和他一起到草原，两人一起创业，取得了真正的进展，父子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就在最后的成功触手可及的关口，慕容复突然出走，慕容博心中在思量，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贯心志坚如铁石的自己感觉到伤痛？是因为父子之情让自己难受？还是因为自己的成功离不开慕容复，从而自始至终都只是将他看成一个谋士，他一离开自己就缺了主心骨？慕容博没有找到答案，只是苦笑。
打开信，只见信上是这样写的：“爹爹，请原谅复儿的不辞而别。吸收耶律天敌的内力，是我大大的失误，我感觉我有必要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治疗内伤，暂时离开沙场。我的离开并不会对我们复兴产生不良影响。您和众将的能力智谋武略都足以应对当下的辽军。辽军自从大败于草原后，战马和各种物资损失极大，又丧失了最好的牧场，已经很难再对我们发动大规模进攻了，我们反攻的机会就在眼前。我初步想好了一些对付辽军的方略，提出来您参考一下。上京是辽力量的核心，紧邻草原。上京也是辽防守最严密的地方，集中了全国大部分的军队。直接进攻上京难度很大。上京南部有饶州、议坤州、丰州，再往南是中京，这些城池由于长期的和平，守备松懈，城防不固，城周是千里沃野，适合骑兵作战。我军以后进攻的重点可以选在这里，不与上京辽国守军纠缠，直接攻到辽国腹地，以战养战，既有利于我军持久作战，又消耗了辽国的资源。而且辽国需要防备的是整个延绵千里的沙漠，辽国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兵力，既能防上京，又能控制沙漠戈壁的边界，我们从任何一个点都能突破进入辽国腹地，这是我军在地利上的一大优势。静边离黑水不远，完颜阿骨打就是从黑水上乘船过来的，根据他的情报，黑水一直向东，与混同江汇合，江面很宽，水深可行大船。我军可以派一支兵沿江而行，从混同江到生女直地区，开辟对辽国的第二战场，生女直与辽国有很深的积怨，我军一到就可以扩大几倍的力量，到时两路大军可以对上京形成夹攻的态势。我军每占一地，都发动当地汉、女直等族百姓起兵反辽，牵制辽军的力量。辽国内汉人受压迫最深，反抗最烈。我军一开始，未必要以占领辽国的重镇为目的，而是要消耗契丹的主力军队，契丹族、奚族这两族联系比较紧密，户口最多有二百万，壮丁不过几十万，如果能通过野战将这些军队消耗掉，才可以说彻底打败辽国。摩尼教的教规和军规确实有禁止劫掠的条文，但非常之时，宜从权变，我军重点可以控制辽国的府库。最需要注意的是，防止一些将领私掠，避免因为战利品的问题造成摩尼教的内部不和，关键时刻您可以严惩一批人。等到辽军主力溃灭之时，您再约法三章，取信于民，收拾残局。我坚信，只要几年时间，辽国就会被我们燕朝取代。”
慕容博看完信后，心想，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自己也有类似的想法，现在一见慕容复这样提议，信心更足了。当下与四大家臣、磨古斯、完颜阿骨打、布儿古讷特等将领商议下一步进军辽国的方略。本来，摩尼汗国的人力、物力、财力都难以支持对辽国本土发动的大规模远征，可是近期有几件大事之后，摩尼汗国有了这样的资本，先是灭掉乃蛮部，开通了与西域的贸易渠道，各种物资顺利流入草原；后又击败契丹北伐大军，缴获大量钱财、战马、粮草、兵器，在物资方面足够支持长期的战争消耗；摩尼教在草原、生女直甚至汉地的威名更胜，更多的人加入摩尼汗国的军队，经过补充，战后摩尼教军队数量比战前更多，当然，慕容博对想加入的人不是来着不拒，而是经过jīng挑细选，对新加入的士兵也是严格训练。总之，整个摩尼汗国上上下下都在为反攻辽国做着紧锣密鼓的准备。
慕容复写完信之后，心情总算放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很遭，如果留下来会徒然让慕容博和其他人为自己担心，还不如自己先离开。复国的进展很顺利，现在的局面对摩尼教很有利，慕容博的能力也不至于犯什么根本xìng错误，复兴燕朝指rì可待，自己可以放心的离开一段时间找个情境的地方好好琢磨一下从耶律天敌身上找到的《十三奇术》，从中看能不能找到治好自己内伤的方法，而且最好这个地点在辽国，自己可以同时寻找机会从后方打击辽国，帮助摩尼教，再不济，可以一直行到中原，寻找象当时的阎王敌薛墓华这样的名医想想办法。
慕容复这一路感觉虽然自己内力中混合了不少凝血神抓的内劲，但由于自己一路没有运功，内伤没有恶化的表现，看来自己能平安南行。一路之上，慕容复常拿出《十三奇术》看一看，推敲一下自己的内伤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在逼供术这一章看到了“让对手血液凝固，受尽痛苦”的字样，发现了一些内力运使方法，可以做到让别人达到血液凝固的效果，书上没有写解救之法。慕容复心想，既然这一种手法是逼供术中的，想必有解决的手段，只是自己一时没有探透。只要时间足够，以自己的才智，一定能找到方法。
慕容复离开静边，化装成普通牧民，往南而行。一路向南行去，只见四下里都是森林，此时不得不弃马步行。地下积雪不浅，已经进入了寒冬的时节，北地下雪更早。而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得早，要不是慕容复身负百余年内力修为，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行走早就冻毙了。
走了一阵，树木更加荫深，一株株参天古松，都是数人方能合抱。又开始下大雪了，他飞身上了一株高树，但见四下树木无边无际，竟是到了林海之中，再无人迹。正在他心态放松的时候，这一跃之后，形势急转直下。刚才运力过大，慕容复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yīn寒的感觉越来越强，与外界寒冷的气候还发生了某种呼应的关系。慕容复只能在树下静静运功，想用自己的北冥神功再尝试一下，看能不能将凝血神抓内力重新封进脾经或其他经脉。谁知，这一试，情况更糟糕，自己原来的北冥真气已经受到凝血神抓内力的影响，不象原来那样容易控制了，变得运转缓慢。慕容复越运功，经脉越凝滞，越运功，真气运行越缓慢，不多时，凝血神抓的内力完全行开，慕容复全身的经脉多处被彻底封固住，真气完全运转不了。此时即使他的内力震古烁今，也等于武功全废，一个不会武功的汉子就能打败他。实际上，慕容复原本的修为已经最大限度抵消了凝血神抓的功效。以往，所有中了耶律天敌的凝血神爪的人，一般三天后全身血液就会慢慢凝结，变成了浆糊一般，无药可治。而慕容复原来北冥真气太强，经脉又经过几次逆运北冥神功的磨练，所以慕容复刚中凝血神爪的时候，真气还能运行，将凝血神抓的内劲封住，避免了内劲渗入血脉和脏腑。慕容复采取的这些措施对延缓凝血神抓的发作还是起到一些作用。到了今天，凝血神抓在慕容复身上的效果终于完全发作了出来。慕容复很真切地感觉内力在慢慢地失去控制，又过一会儿，脑脉开始受到影响，yīn寒的感觉渗入头部。然后，慕容复的血液也受到了影响，越来越冷，在几个时辰后。终于几乎完全凝固住了。由于没有了内力对严寒的抵御作用，不多时，慕容复已经全身都冻得僵硬，被深深埋进了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