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十二年前（1/2）

() 十二年前。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雪，天地万物一时间都回归成混沌的颜sè，天地间灰蒙蒙的连成一片。在这个温暖的南方，这样的雪势很难见。雪来得突然，来不及赶回的车辆行人被迫停在半路中，整个城镇的交通处于瘫痪状态。

高速公路上，一辆白sè的大巴车夹在千万辆熄火的车辆中，停在路上等待救援。司机伸头出去前后望了望，不甘心地啐了口，拉开车门下去。半个小时候搓着手骂骂咧咧地回来，“妈的，这都堵这两天了，前面人说还要下几天雪，这还让人怎么熬下去。”车厢内立刻一群人跟着抱怨附和。

最后排的位置上，只坐了两人，他们买了四人的票，却最终只来了两人。司机也不在意，只要掏钱买了票，到点发车，管你来不来得及赶上。

一位青衣老者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面目安详，闭着眼睛，似乎已睡着。在他旁边靠窗的位置上是一位儒雅的年轻人，一身修身得体的黑sè衣裳，正开了窗支着下巴欣赏外面的雪景，车内一群人抱怨开窗太冷，他却只是呵呵轻笑丝毫不在意，只是用身体把窗户挡了挡，竟也再没一丝寒气漏进来，车内人也抱怨几句闭了嘴。

“千里银山兮，行者皑皑。行与千山兮，千里之外。鹊之寥寥兮，浮云多倍。”

封凌槐对着空旷的山野双眼迷离，一副怡然自得的惬意模样。

“莫老，你出门前就没给自己卜一卦么？”

“我是星象师，不是算命的。”老者眼睛不抬一下，缓缓开口。

“照这情况咱们还得再赌几天，我是不着急的。”说话着封凌槐欠了欠身体，想了会，打开随身带的箱子，翻出几只包装jīng美的糕点盒子，然后拖出一只小巧的折叠好的小桌子，把盒子包装打开。

车上一群人瞪着眼睛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这年轻人在座位上支起桌子旁若无人地自酌自饮，没一会眼神清一sè的变成了羡慕嫉妒。

“你要不要来一点。”年轻人把一只食品盒送到老者面前。

老者睁开眼睛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吧。”

“还是等不及了啊。”封凌槐翘起嘴角，轻笑道，麻利地收拾好东西，推开车门。

站在路边上用手搭成棚眺望远方，随手紧了紧围巾，拎着箱子迈开脚步，鞋子踩在没膝盖的雪里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封凌槐看着脚下又用力踩了踩，似乎很喜欢脚没进雪里的感觉。

莫老跟随封凌槐下车，径自越过玩雪的封凌槐，跨过公路旁的障碍，朝银sè的旷野走去。身后传来大巴司机看见俩神经病一样骂骂咧咧的声音。

朱家镇楚家。

门口挂着白sè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曳yù坠，门口两排腰系白绫的黑衣男子神sè肃穆而有序地静静站立，如两排屹立的标枪。

门口绛红如血的朱漆大门敞着，门框上挂起白sè綾帐。

空旷素静的原野上远远出现两个人影，转眼间一青一黑的两个人影已矗立在绛红的大门前。

“什么人？”门口的看守者在两个人影出现时便拉开阵势，待两人接近将其团团围住。

“人间道三长老莫悲，七长老封凌槐吊楚家家主英灵。”封凌槐上前一步见礼，莫老一脸漠然地跟在身后。

“人间道长老远道而来，先父在天之灵不胜安慰。”楚家二公子楚秦一身素sè孝服已经迎接出来，楚家当家意外身亡后，年仅十六岁的二子楚秦便无可推让地担起楚家主事的大任。

大堂之内站满楚家本家子弟及外家子弟和前来吊孝之人。

两人上前只是敛目颔首致意，并未上香。周围的人并不觉得其嚣张无礼，甚至都恭敬肃穆地对其微微鞠躬致谢。

入夜。

后院中很安静，雪还没来得及清扫。院中的花草都被埋藏在厚厚的冰雪中，树上的枝桠下挂起一串一串晶莹的冰溜，像一根根逆生的小笋，在快速的长长长大。封凌槐拂去桌上的雪，独自煮了茶在院中饮。纷纷扬扬的雪还在持续飘着，有好些雪片被风卷着吹进茶杯里，他浑然不在意，仰头看树枝上房檐下透明纯粹的冰溜。杯中的茶早已失去温度，结起薄薄一层冰，封凌槐看了一会轻轻笑了声端起茶杯送到嘴边，才看清杯中的薄冰，永远平坦的额头稍微拧了一下，又把茶杯端回胸前，没一会茶杯里重新冒起丝丝的热气，封凌槐满意地扯了扯嘴角，就着融化的雪一起吞进肚里。

“妈妈－－－－，唔，妈妈－－－－－－－”一个怯怯的稚嫩的声音忽然打破了院中的静寂。

封凌槐放下茶杯疑惑地循声望去。

一座小假山的后头转出一个只着单薄卫衣裤的小女孩，三四岁模样，揉着眼睛蹒跚着步子茫然地走着。想是园中厢房内刚睡醒的孩子。

“会冻坏吧。”封凌槐在思考要不要去抱那个小女孩。

“是你吧？”一个声音突兀地从他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