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伍连德(1/2)
本章内容大部分为网上摘录整理备后期写作自用。2013年我和媳妇带着孩子游大帅府。虽然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三十多年,却是头一回来到这里。相信是张学良将军的缘故,此地得以保存,未作他用,并且将军健在是时,每年还会以租赁的形式为其产权所有者“张学良”付租金。将军过世后则将大陆所有遗产都留给了国家。同时期孙烈臣官邸成为了大东公安分局,
张作相公馆成为了沈阳市国家安全局,常荫槐公馆改为了大东区委党校,还有一些被异地重建的会馆,当然,还有近rì见于报端提议重建的,我儿时攀爬过的沈阳城墙。
多少遗迹化为尘埃,多少人从记忆中消失。
奉天万国鼠疫研究会于1911年4月3rì-28rì在奉天(今沈阳)小河沿惠工公司陈列室内召开。其目的是邀请各国医学专家共同商讨防疫大计,“研求善法,以为此后防疫之资本”。由于该会作为晚清中国第一次国际防疫学术大会,亦为中国近代国际关系史、近代防疫史上一次非常重要的历史事件。
1910年10月至1911年3月,清王朝最后一个冬季,异常寒冷。就在这个冬天,6万条生命被一场数百年不遇的大鼠疫吞噬了。
1910年10月21rì,中俄边境小城满洲里,二道街张姓木铺。两名伐木工,面无血sè、神sè慌张,原来他们俩是从130里外的俄国大乌拉尔站来的。半个月前,大乌拉尔7名中国伐木工人暴毙。俄国人大惊失sè,不但焚烧了工棚和工人们的衣服行李,还把其余的工人都赶回了中国境内。
6天后,二人在店内暴亡。同一天,同院另两名房客也相继死亡。四人症状相同,发烧、咳嗽、吐血,很快死亡,死后全身发紫。
风雨飘摇中的大清王朝,边陲小城死了几个人,并没有引起更多的关注。在官府注册后,草草收敛。但人们没有想到,一场持续6个多月,席卷半个中国的大鼠疫与此开始。。这一天是宣统二年九月二十三rì,西历1910年10月25rì。
疫情沿铁路南下,一时“疫气蔓延,人心危惧”,如当时东三省总督锡良形容,疫情“如水泻地,似火燎原。”
1910年12月初,外务部右丞施肇基收到了俄rì两国的照会,俄国和rì本以清zhèng fǔ无力控制疫情为名,要求dú lì主持北满防疫事宜。
施肇基刚刚从吉林任上卸职不久。对于东北的局势,他可谓了如指掌。1895年中国在甲午海战中惨败给rì本,rì本的势力大量涌入东北。为了能与俄国结盟达到抑制rì本的目的,李鸿章与俄国签订了《中俄密约》,允许俄国在中国领土上建筑和经理中东铁路;而俄方则承诺与中国“共同防rì”。但清zhèng fǔ“以夷治夷”的打算落空了,很快就形成了俄rì联合侵占东北的局面。早年曾赴美留学的施肇基深谙国际外交,他知道答应俄rì两国dú lì主持东北防疫的要求,无异于把东三省的主权拱手送出。
施肇基想起5年前随宪政考察团途中,南洋遇到的一个人。此人名叫伍连德,是剑桥大学医学博士。此时,伍连德已从南洋归国两年了,正在天津陆军军医学堂任帮办(副校长)。
熟悉历史的施肇基知道,正在东北流行的可能就是让欧洲人谈之sè变的“黑死病”。作为第一个从剑桥毕业的中国医学博士,鼠疫的凶险伍连德比施肇基更清楚。况且,rì俄两国虎视眈眈,随时yù以防疫为名夺取东北主权。控制疫情不但关乎亿万生灵,而且关系国家危亡。面对施肇基的邀请,伍连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伍连德到达哈尔滨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当地最高长官西北路兵备道于驷兴(之后由于早期控制疫情不利被免职)。其告诉伍连德,哈尔滨的疫情主要集中在华人居住区傅家甸。最先得这种病的是在俄境内捕捉旱獭的关内移民。
20世纪初,人们发现只要对旱獭的皮毛进行适当加工,其成sè堪比貂皮。一时间,旱獭皮成为世界皮革市场的新宠,众多中俄商人纷纷招募华工捕杀旱獭。
旱獭一旦染病就会失明、失声、行动迟缓,并被健康的同类逐出巢穴。有经验的猎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染病旱獭,他们绝不会捕猎有病的旱獭。但闯关东的新移民,却没有这样的经验。他们往往还会因为染病旱獭容易捉,而大量捕杀。在东北冰天雪地的原始森林中,猎人们渴了喝一口雪水,饿了就以旱獭肉为食。鼠疫病毒就这样,最先由病旱獭传染给了这些捕猎者。
猎人们在客栈中,往往几十个人挤在一张大炕上。冬天为了保温,这里门窗紧闭,一旦有人感染鼠疫,全客栈几乎无人能够幸免。很多染病华工被俄人驱逐回国,他们沿着铁路一路往南,疫情很快传遍了东北平原。
此时,傅家甸有两名西医,一个姓姚,一个姓孙,是疫情爆发后东三省总督锡良请来主持防疫的。
当年的傅家甸,今天的哈尔滨道外区。如今早已高楼林立。但那个寒冷的冬天,这里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间地狱。
1911年1月8rì的《盛京时报》上刊登着这样一封读者来稿:
十二月初八,12名俄国人应邀,前往哈尔滨号轮船管带家做客。当他们的马车行驶至傅家甸一带时,被当地情景吓呆了。“入街地方,见有华人尸身七具,围观之华人约有四十名,又见沟内倒毙华人两名,甚至见有卖瓜子华人一名,随地倒毙。最奇者,行路之人尚夺其瓜子分食。”旁边,一名尚未咽气的华人被人从房中拉出,弃之于街心。当他们询问在一旁站岗的巡jǐng,为什么不过问此事时,该jǐng察大言不惭地说:“虽倒卧二三rì亦与我无干。”当他们行至江岸时,“见有露卧尸身两具,又有一尸未被掩盖任野犬之吞食。当时乘车之俄妇女,几不省人事。行至停船地方见有棺木堆积共有十八具。统计前后目睹尸身三十六具。”他们发现,此时设置于关卡的检验医士,也形同虚设,“如往来之人毫无阻拦。”
这里除了姚孙两名医生,只有5名看护协助,而所谓的养病院也只是临时由一间公共浴室改造的。姚医生告诉伍连德,zhèng fǔ出钱为死者提供棺材,家属既可就地安葬,也可扶灵回乡。由于,傅家甸住的大多是闯关东的人,此时又临近chūn节,所以很多人选择回乡。
伍连德感到,他们已经失去了控制疫情的最佳时机,更大规模的爆发就要来了。
流行在东北的这种致人死命的恶疾到底是不是鼠疫?作为一名严谨的科学工作者,伍连德决定还是通过化验来判断。
1910年12月27rì,傅家甸一名与当地人通婚的rì本女人疫死,伍连德决定解剖尸体,找出真正的病因。
在孙姚两位医生的带领下,伍连德和助手来到一间幽暗肮脏的小屋。rì本女人穿着一件简陋的和服躺在榻榻米上。经过简单的消毒和防护措施,解剖开始了。伍连德用刀片划开了死者的胸膛,取出肋骨,用注shè器抽出死者心脏、肺脏和脾脏的血液,并把它们放在载玻片上,以备回去化验。然后,他们将尸体小心地缝好,穿上衣服,安放在zhèng fǔ提供的棺材中。解剖的全过程严格保密,甚至连死者的家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伍连德事后回忆,这大概是东北乃至全中国境内第一次尸体解剖。在中国人的观念中,解剖尸体无疑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一旦被当地百姓知道,必将引起人们的恐慌和愤怒。而且,中国的法律也不允许解剖。直到3年以后的1913年11月22rì,尸体解剖才被官方许可。
经过化验,伍连德在死者的血样中发现了鼠疫杆菌。可以确定,流行在傅家甸的恶疾正是鼠疫。但这种疾病是通过飞沫传播的,与鼠疫公认的传播方式相矛盾。这又怎么解释呢?这时,伍连德大胆地提出,在傅家甸流行的鼠疫不同以往,它是可以通过飞沫传播的肺鼠疫。也就是说,无需通过老鼠,肺鼠疫就可以在人与人之间传播。
一开始,伍连德的理论并没有被同行接受。此后,当他拜访各国领事时,同样遭遇到这种蔑视。列强们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中国人能够控制住疫情。他们更热心政治,对于伍连德肺鼠疫的理论,甚至没人愿意听完。
此时,1910年在死亡的yīn影下过去了。鼠疫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和规模蔓延着。běi jīng、天津、上海……关内许多地方相继出现了病例。朝廷开始在全国征集医生和看护前往东北。令人欣慰的是,面对如此恶疾,报名支援东北的中外医生和医学院的学生十分踊跃。伍连德就迎来了第一位志愿者——法国医生迈斯尼。
迈斯尼来华多年,时任天津北洋医学院教授,跟伍连德是老相识了。迈斯尼的到来令伍连德十分高兴。他迫不及待地想把发生在哈尔滨的疫情告诉迈斯尼,并征询他的看法。但当他介绍完疫情,以及自己肺鼠疫的结论后,他发现这位老朋友的情绪不太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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