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篇 第二十一章 水漫蚁穴（2/2）

“是的。我想问问你，能借给我一些水么。我觉得，你那里应该有很多的水。”

“当然！那条河都是我的。你要多少都行。”

“水是通过手掌传送过来的么？”

“如果你想洗手，倒是可以。不过，以你口气应该是需要大量的水吧。你可以用我的密语，或者直接用点念力，水便可以出现在你想要的地方了。”

“太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念力什么的，这个话题太穿越了我们改天再好好聊吧——所以，密语是？”

“吾淇之畔，吾水之澜。湿吾桑梓，漫吾裙裳。逝水来哉。”

对于这句极端难记诵的话，商淇不厌其烦地教了五遍，而且每教一遍都乐得不行，很明显它就是为了“腹诽守山人很笨”这种乐趣才“不厌其烦”的。

林律终于忍着被一介yīn灵嘲笑的羞愧表示能够使用了。末尾一声“来哉”后，水便从虚空处涌过来，按照林律心中指示漫入蚁穴。蚁穴无底洞般吞噬着大量的水，像是干涸了千年的沙漠般将每一滴溢出来的水滴都舔得干干净净，地宫生命如沙般在淇水中溶解掉了。大约过了十分钟，林律才听到水流形成的漩涡，冒着咕咕的声响，然后第一只蚂蚁逃了出来，水如麻醉剂般令它晕头转向，林律轻松地结束了它的痛苦，以及之后每一只蚂蚁的残喘。

水溢出来时，林律停止了水攻，谢过商淇，在一堆蚂蚁的残肢中，他带着完成任务后的无比满足与骄傲，准备和鲁小榫会合——此时浮鱼什么的肯定不会遇到了，因为林律把它们的存在选择xìng遗忘。在散发cháo湿气味的墓中回廊里，他满心狂想着对自己灭蚁的事迹展开各种神开展式修辞，一会儿他就这样骄傲地告诉她或者他们俩。

这样美好的犯二情景戛然而止在那个巨大的生物面前。那是白sè的，半透明如粘液构造出来的一坨形体，软软的皮肤皱巴巴地叠在地上，拥有几乎能堵住廊道的高度，比熊还壮，蒸散着一股股寒意逼人。林律看到它时已经吓傻了，还好恐惧让他不能挪动一步，他还与它保持着常理上的安全距离。短暂的大脑停机后，林律才深吸一口气，重启心智大喊道：“这！就是蚁后啊！！！！！！”

林律尽可能把“啊”音拖得很长，似乎这样不仅可以吓跑恐惧，也可以顺便起到变相喊救命的效果。然而回敬他的是黑暗里的镇静，周序的煞气和鲁小榫活脱的身影都未能出现，唯有蚁后臃肿的白sè身体在不断抽搐着，润湿的腹部不时发出猛烈痉挛，给安静注入了恶心的音效。

林律注意到，蚁后大得不成比例的腹部像是饱满的气球要被刺破般的薄薄一层皮，似乎上面还附着了冰晶一样寒意不浅的物质，他还能看清那里面裹着的无数的卵，蛆虫一般地蠕动。它全身湿透，比起分娩的职业xìng麻木，它的所有感知都放在了居室被毁的愤怒中，这种愤怒很显然没有让它有过多的智商去寻仇，它只要无差别攻击任何路障就可以了。所以不管是敌人还是路障，林律又想起一句俗语：“吃不了兜着走……”

林律往后看了看退路，貌似还有冲刺的余地。不过，手中的yīn煞原金却先于他发出了挑衅的白光——林律大汗，刚才装逼的台词被它当真了，它真以为它能够成为林律的骄傲了，它或许还真以为林律是纯爷们儿了……

拦都拦不住yīn煞原金直抒胸光的林律只好学着动画中的主角那样双手握剑，端正姿态凌然道：“来吧！”

话音未没，一道白影遽然而至，毫无悬念的技术xìng击倒产生了——林律如行人遇到超速的二代宝马车般被撞飞，随之飞得更远的还有那挂着“我已飞远，现在不关我事有事你找他”姿态的yīn煞原金。

林律在落地的瞬间被重物死死压住。虽然头晕，但是他从腹部传来冰冷的触觉知道蚁后已经压着他了。常年浸润在yīn寒之地的蚁后的身体似乎也是冰做的，冷得让人手脚麻木，不可动弹。它的动作比起身体陷入麻木的林律来说简直太快了，它不给他睁眼的机会，就用那巨大的钳，咬住了他的肩部。

一秒钟的痛苦似乎是对蚁后巨大咬力的侮辱，也是对林律出奇反应力的耻笑。在物理时间的这一秒被林律的大脑瞬间无限解析延长了。他能清晰感知自己的锁骨在每一毫厘地被冰针钳住并钻碎，而且预计到了自己脖子绝对会被截断的事实。最后的清醒一般是用来许愿的，林律也不例外，他想要一个外挂足以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