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东去即是东之5(1/2)
() 接着他便神经兮兮地告诉我鸡的来源和制作过程。在此期间他将嘴更近地凑近我的耳朵,表示极大信赖。一股来自内脏深处的异味迫使我不得不憋住呼吸。他的话让人怀疑他是在砸别人的饭碗。我一向讨厌这种放黑枪的小人做法,所以对他表示出直观的反感。
甭以为我是在编排别人,以前我就是干那个的。可是他接着又这样说。
你也搞过烧鸡?可现在为什么不干了?
那种事能干得长久吗?我现在改行了,干这个。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卖给你的。
瘦子说完话,重新摆放了一下那几瓶矿泉水,然后扯着嗓门喊了一声,苹果矿泉水喽!
我猜想那瓶里灌的不是河水,顶多也不过是井水。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瘦男人并不去走动叫卖,而是厮守在我身边,偶尔像歌唱一样用他商品的名字sāo扰乘客的听觉,其结果也许都能猜到,无人问津。然而瘦男人突然间就用他那膀子撞了我的胳膊。沿着他诡秘的视线,我看到了一个吃烧鸡的壮观场面。那是一个体面的中年男人,先一口气灌下半瓶啤酒,然后就对一只十元五只的烧鸡进行肢解。当他一口咬在鸡脯上的时候,并未想到哗地拉出了一抓奇形怪状的东西,那是鸡的五脏六腑。我明显地窥视到那难闻的臊臭味迫使吃鸡者做出一个毫未夸张的干呕动作,同时我还似乎看清了晃动着的鸡胃里玉米粒仍完整如初,进而推想这只鸡在不幸遇难前正在享受大吃大嚼的口福。吃鸡者并未丢掉风度去找卖主发火,也许他同样觉得两元一只烧鸡根本没有发火的理由和价值。他悄悄地将那秽物装进塑料袋扔出窗外。有点莫名其妙,我为这位体面男人因贪小便宜陷入狼狈而快活。
瘦男人说,怎么样,我没胡说吧?你再随我来,叫你见识另一种赚钱的方式。
瘦男人装出好戏连台的神气。我的好奇心敦促我不可抗拒地围着他的屁股转。我们来到另一个由两排座椅组成的小单元中。这里的过道上拥挤着几个不同寻常的人,他们的神态让我极深刻地领会什么是无赖。其中有一个是年轻女人,她的风流感让人咀嚼出油腻般的腥味。凭第一感觉,我猜想他们不是正经乘客,而是寄生在列车上的什么团伙,他们从来没有车票,却能在火车站出入自如。瘦男人向我讲述刚才在另一节车箱里,这个女人轻轻松松地讹诈了一张伟人头。那件事的经过实在有点滑稽,有一个小老头从这个女人身边经过,女人故意将他手中的牙刷撞掉了,正好落在她的大腿下面。小老头请求女人帮他拾起来,可女人却装作没听见。他只好自己弯下腰去捡那牙刷。这时女人却忽然大叫,说小老头耍流氓,弯下腰去触摸她的禁区。要平息她的愤怒唯一的条件是给钱,此时只有钱才管用,否则报jǐng。小老头只好如丧考妣般地将仅有的一百元大币呈上去来息事宁人。
讲到这里,瘦男人不无艳羡地说,碰下一只牙刷就一百元,一天不求多,只要碰下十只,就是一千元,比得上克林顿的收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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