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潜龙升天 第五十八章 昔日铁军（2/2）
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王匡军很快乱成一团。可惜这混乱并没有持续很久，虽然这些时间已经足够徐鉴他们与我会合了。横江营老兵的干练让我吃惊，这些经验丰富的战士一路过来除了见人就砍以外，其余时间竟是闷声不响的。突袭时齐声呼号能让自己热血沸腾，也能让敌人闻风丧胆，同样很方便敌人查找自己的位置，而这些老兵根本不需要呼喝来为自己壮胆。
混乱中王匡军发出的声响甚至比横江营冲杀的声音还大，这种情况下于禁能很快找出敌踪颇为不易，虽然方法很简单。“敌人并没有入营，请大家呆在原地不要乱动”，营地中央几座不起眼的帐篷里率先有人冲出来喊话。惶恐不安中有人定定的站住了，很快站住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暂时的损失会多一些，除非来敌人多势众很快王匡军就能稳中阵脚。
是时候了，我微笑着下令。
“弟兄们，曹操要收编我们，忠于主公的韩将军已经被他们杀了。”深入敌阵的横江营士兵一边呐喊着，一面以小组为单位奔袭四方，夜色茫茫中缺乏盔甲的他们很象是忙乱中从营帐中跑出地士兵。这种简单的谣言虽然很难骗过稍有头脑的人。可是兵荒马乱的时候，谁又能控制住诺大的军营呢？敌我难辨之下，很多王匡军士兵甚至人头落地时还是满脸茫然。横江营士兵并没有这种顾忌，除非认识的人以外，他们只要见人少就砍，见人多就让。
“韩将军真被他们杀了，是贼子于禁下的手。”韩浩地卫士果然力大无脑。如此混乱的局面下谁又能认真思考呢？
“那些全副武装地士兵都是曹操派来的人，他们是来杀我们的。”可我没安排过这喊话啊。如果不是急火攻心的王匡军士兵乱叫的话，能这么随机应变的人倒是个可造之才，回头一定要提拔下。
血红着眼睛的王匡军士兵个个刀枪在手，既然有人要我地命，那你就来吧。诺大的军营中，每个士兵能认识多少人呢？何况其中还有不少意图不良的横江营士兵，最自然的反应就是看见陌生人靠近就准备动刀。当然最倒霉的还是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了。其中有些机灵的人已经开始脱盔甲了。
意识到大势已去时，于禁领着一干亲卫准备带着戏志才先冲出去再说。可惜先前的指令暴露了他们地位置，我和徐鉴带着一批人堵住了去路。老兵们的战斗力之强让我有些吃惊，尽管远离军伍十余年了。面对于禁带来的曹军亲卫，他们竟是不遑多让。有我和这些强大的战士在，他们的努力注定是一枕黄粱。
一戟挑飞了最后一个挡在戏志才身前的卫士，我慢慢靠近了满脸文弱之气地戏志才，他的那撇八字胡让我看了很不爽。于禁最后还是跑了。虽然他并非当机立断的薄情寡义之人。可面对戏志才的以死相迫，于禁唯有悲吼一声落荒而逃。可惜此时我离于禁还有些距离，仓促射出的一箭又被好几个死士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去向。箭矢随于禁消失在黑暗中时，我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面对神色如常的戏志才，我诡异的笑了笑转身就走。杀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是武将很少有人做得出这事；放了他，万万不能；俘虏他？象他这种人是不可能投降的。难道我还能用他还向曹操换钱财？留着纯粹浪费粮食。
“你走吧。”
反倒是戏志才楞了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惶急之色。
听到背后有利箭袭来地声音，我长出了一口气。要怪就怪戏志才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地场合吧，此刻他就象一个鸡雏暴露在一群狐狸中一样，王匡军的乱兵是不会放过他地，万一不成的话我也还可以让徐鉴找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他。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找了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听到一声凄厉而不高亢的惨叫很快嘎然而止，我闭了闭眼睛，算是为他默哀了。算起来戏志才本来就是短命之人，没这事他应该也活不了很久了。也许我反倒是做了件好事。战场这归宿要比病床更适合他。
天色微明的时候，诺大的王匡军营盘满目苍痍。绝望和混乱中。终于有明智的军官开始带领身边的士兵逃出营盘，这很快成为了潮流，这也是我们乐意见到的。杀戮的一夜，虽然真正死在横江营手里的敌人最多三四千，俘虏更是寥寥，但这支上万人的军队肯定是毁了，至少三五天之内要把他们集结起来都难。
对横江营这支昔日铁军的表现，我叹为观止。整夜的高强度作战并没有让他们露出明显的疲态。虽然很多人的环首刀都砍得卷刃了，除了精光四溢的眼中若隐若现的血丝外，他们一如初见时的气势辉宏。
“主公，你还是独自去长安吧。”徐鉴说道：“这里有我，你放心。”
横江营虽然强悍，人数终究太少了。从俘虏口中我已经得知附近还有一支骑兵，是曹营名将夏侯渊统帅的，这也是军营中马少的真实原因。我花了足足两个时辰还是没能找到敌踪，算上他们昨夜没来增援，也许他们离这里还有些距离。可战场之上没有侥幸，徐鉴他们的形势绝不能算安全。缴获的军马倒是够了，可横江营中能够骑马的不足四百人。
“主公，你先行出发吧，长安更需要你。”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好吧。”形势已不容我有别的选择，沮授他们很可能已经岌岌可危了，何况按照时间判断成廉他们也快到了。略一思考后，我下了道严令：“全体横江营将士高速向渭水集结地退兵，违令者斩！”
万一夏侯渊来袭的话，霸水并不宽广，唯有退到渭水他们才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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