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儒郑玄(1/2)
郑玄本来也在贾诩推荐的出仕名流之列,但他决然不应。以董卓的飞扬跋扈,对他也是客客气气。一来郑玄年事已高,年老体衰之下朝堂之苦实难承受;二来最近几年他一直在潜心治学,以期在学术上名垂青史;最重要的是郑玄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朝中大小官员上至三公,下至门吏,只要粗通文墨,没人敢说没有听过他的教诲。若真要把郑玄有关系的人诛尽,天下官员至少三去其一,人才辈出的颖川书院定将土崩瓦解。即便是董卓本人也与郑玄颇有渊源,待董卓如己出的已故太尉段颎就是郑玄的知交好友。难怪当ri初定邀约名单时,董卓指着郑玄的名字说道:“郑老先生一切随他的意,不得强求。”
告罪晚到后,郑玄入座而下。
看到董卓若有所思,我也一愣,郑玄不应该是无礼之人啊,想必是席中某个jing细之人见到董卓在场惟恐生出事端,仓促间派人去请来的。在整个洛阳城中能让董卓礼让三分的也就只有郑玄了。要知道纵使是大规模的学术交流也极少见到郑玄的身影,蔡邕虽然才高并且和他颇有渊源,却也见之不易。
“业jing于勤而荒于嬉,你们能经常这样交流很好。”郑玄淡然说道:“适才听闻蔡侄女在讨教胡人佳作,让我有种另辟蹊径的感觉。实不相瞒,老夫在学问上已数年未有寸进,也许突破就得从文化的交流中寻求答案。请各位继续,老夫洗耳恭听。”这个泰山北斗级的儒学大师胸襟气度实非常人。
蔡琰眼波似水沐浴在我身上,让我自诩可挡刀箭的脸皮也为之一热。
答案早已印在我心中,不过话到嘴边心中却是酸楚异常,耳边仿若又响起檀石槐那苍凉而浑厚的声音:“敕勒川,yin山下,天似穹炉,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室内寂可闻落针。
郑玄喟然长叹:“qing动于中,故形于声。单凭此辞,胡人之文化几可匹肩华夏之数千年文明啊!”
范升躬身问道:“老师,学生有一点不明。此辞流于自然,实乃千古佳作,但据此一例而下定论是否略显草率,可能作者只是灵机一动呢?”
“文已尽而意有余。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qing动于中而形于言。真于情xing,尚于作用,不顾词采,而风liu自然。若非心意所至,纵有灵犀又有何用呢?以作辞者为标尺,单论气度和意境,我自愧不如。”
我虎躯一震,陷入了沉思。郑玄之言竟然暗合武道至境。吕布早就摸到了这门槛,现代的知识更是给了我诸多启示,不过除我以外,只怕包括董卓在内无人会想到触类旁通。
“若不知此乃何人所创,今ri回府只怕我等寝食无味。”
士孙瑞连问数声后我才醒过神来,我多少有些犹豫,事实上我只知道这是檀石槐所吟,难道坦诚相告?毕竟我和檀石槐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胡人ri夜为生活奔波,有闲情逸致吟诗作对的只有那些贵族。此辞出现时间应该不长,纵观近百年来可能拥有如此才情的超然人物,最可能的莫过于八年前辞世的檀石槐。”赴宴至今,董卓尚是首次发言。
我知道义父极为高明,看来还是低估了他的豪情和才智,言语中已在微辞蔡邕他们不知众生疾苦的风花雪月了,当然这疾苦也和他本人的严酷也有莫大关系,不过义父的这份眼力让我心惊,我也认为这是檀石槐自创。弃位奔波的数年里,这很可能是不为世事羁绊的檀石槐胸襟大开的时候妙手偶得的。虽说师傅并不识汉字,他可以将鲜卑语转成汉语说给吕布听。
“我确实是从一个鲜卑人那听闻的。”这个回答勉强能应付提问,董卓应该知道我和檀石槐的关系,对于蔡邕他们我的回答也算不上欺瞒。
在蔡琰面前,卫仲道绝不希望看到别的青年男子大出风头:“檀石槐实乃百年难遇之人,胸襟气度自非常人,普通胡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所以我不觉得这能代表胡人的文化,何况此辞所代表的安乐祥和气氛并不是胡人中所倡导的,他们追求的是野蛮和杀戮。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董卓眼中又是凶光一闪,卫仲道念念不忘攻击我的时候,总是不小心把董卓给带进去,不过他这番话却是颇有几分道理,让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sè。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朴素无华的语句由郑玄苍老的声音发出竟似有了一种神奇的力量,匈奴人的哀歌经由一代儒学大师娓娓道来本身就是境界的超越。
“啪啪”,蔡邕缓缓鼓起了掌:“郑老师真知灼见,短短一曲,尽显胡汉纷争根源,蔡邕谢过老师教诲。”
有郑玄这种博学的大师开了个好头,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试着推行檀石槐的理想,数千年后现在的胡人不都成为中华民族的一分子了吗:“我曾在云中驻留数年,对塞外民情略有耳闻。据我所知,胡人对边疆的袭扰很大原因是为生存所迫,若非天灾**难以为继,他们又怎会顶着边军的强弓劲弩屡屡寇边呢?”
蔡邕略一颌首:“吕将军所言非虚,历年来异族寇边确实大多是风雪或者瘟疫后的行为,有预谋的侵扰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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