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波云诡谲（2/2）

“大总统阁下，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剑术在欧洲绝对可以排进前三名的位置。”伯爵先生摘下面具，摇头微笑道，“如果知道在中国隐藏着那么一位剑术高手，我想欧洲的剑客们都会发疯一样来这里向你挑战的。至少我的朋友、匈牙利的安德拉希伯爵会着急的吃不下饭。”

“半年之后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尊敬的伯爵阁下。”女子摘下面罩，嫣然微笑，当然，她就是丁香，“事实上你的基本功远比我扎实，你的力量也非我可以比拟，输给我，只是因为你对东方风格的剑术还不适应。东方剑术中蕴涵着深厚的哲学底蕴，比如对于力量的控制和牵引，绝不是仅凭着技巧就可以完全领会的。中国人讲究‘悟’，这首先在于灵魂上的圆满，而不仅仅是技术层面的纯熟。以你的悟性，我相信你有一天会领悟到东方剑术的精髓，到那时候，相信我，劳拉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冯-舒伦堡伯爵陷入一种沉思。丁香不知道，今天她的这一番话，催生了欧洲剑坛一位重量级大师，这位大师的剑术流派，后来被称为哲学剑术派。

“大使先生，关于贵国向俄国提供贷款一事，皇帝陛下是否愿意参考我的意见改变计划？”丁香捋着鬓角，换了一种略带公务氛围的语气问道。

她和冯-舒伦堡伯爵可以算剑友，经常会在总统府的击剑室里切磋一下，算是某种休息放松，也可以算是某种私人外交。

“皇帝陛下对于总统阁下的劝告非常在意，正在积极考虑采纳阁下的忠告。不过，毕竟皇帝陛下和尼古拉二世是私人关系极好的表兄弟。作为欧洲王室的主要姻亲，皇帝陛下还是不忍看到俄国沙皇的统治陷入崩溃性的危机。”舒伦堡略带无奈的微笑道。

丁香微笑表示理解，心里却暗自问候了那位小儿麻痹症皇帝的祖先。

俄国在经历了日俄战争的巨大消耗后已经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半年多以前，俄国近卫军和哥萨克向圣彼得堡的游行工人队伍开枪，造成上千人死亡的惨剧，更是加剧了俄国国内的危机，改良和革命势力都暗流涌动，随时可能爆发出来。而对日本作战的惨败更是雪上加霜的推进了危机的爆发。此时中国介入战争，以雷霆万钧的力量迅速击溃俄军重兵集团，攻入俄国境内，内外交困之下，沙皇在俄国的统治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虽然是政治、军事上对立的敌人，但是作为欧洲专制帝王国家的统治者代表和欧洲王室最重要的姻亲之一，威廉二世还是不忍看到罗曼诺夫王朝在俄国的终结，因此，就像丁香所知道的另外一个时空中的历史一样，威廉二世还是动了向俄国提供援助性贷款、帮助沙皇度过难关的念头。

不过威廉二世还是十分尊重丁香，在作出决定之前通过外交渠道征询了丁香的意见。毕竟，俄国此时和中国在交战，此时援助俄国可以说是对中国极不友好的举动。威廉二世的想法是，先调解中国和俄国以体面的方式结束战争，然后再向俄国提供贷款。威廉二世强调他对俄国的援助纯粹是为了帮助沙皇稳定统治，绝对不会资助俄国对中国的战争。

威廉二世如此的表态自然让丁香也无话可说。但她还是劝告威廉二世不要资助自己未来的敌人。她以农夫和蛇的故事比喻俄国就是那条会反噬恩人的蛇。她的劝告显然让威廉二世踌躇不决，但是可以感觉到德国皇帝对于援助俄国还是没有死心。

“不过皇帝陛下的烦恼可能不会持续太久了。”舒伦堡大使微笑着说道，“根据可靠的消息，英国、法国已经准备向俄国提供贷款。他们的援助不仅带有支援沙皇统治的性质，也带有支援俄国继续进行针对中国的战争的意图。本人奉皇帝陛下和本国政府之命，向总统阁下私下通报这一消息。”

“非常感谢皇帝陛下和贵国政府。”丁香微笑道，“我的政府也得到了类似的情报，而且，似乎英、法两国也意图向日本提供类似的贷款。贵国政府对于英、法的这一行为将作出反映呢？”

“贵国政府希望我转达样的意见给皇帝陛下？”舒伦堡此时脸上的笑容显然不属于剑客，而属于政客。

“作为军事协约国的盟友，英、法在财政上支援盟友俄国，事实上我也不愿意太多追究。沙皇俄国在远东战场上的危机显然不是依靠贷款可以挽救的，对于英、法以及贵国不希望看到罗曼诺夫王朝的崩溃，我和我的政府都可以予以充分的谅解。但是，日本是另外一回事，任何国家都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激起中国的愤怒。我已经和罗斯福总统阁下达成默契，一旦英、法宣布向日本提供贷款，美国将向中国提供两倍数额的贷款。我希望大使先生能向皇帝陛下转达罗斯福总统的决定。一旦美、德两国采取协调一致的动作，英、法对日本的政策势必调整。外交这种工作，原则上就是各自放弃一部分东西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可以放弃俄国，列强也必须放弃日本，这是交换的底线。”丁香严肃的说道。

“另外，我还想提醒皇帝陛下，”丁香喝着可乐放松了表情说道，“拯救沙皇和削弱俄国并不矛盾……中德两国在这个问题上拥有一致的利益。”

舒伦堡沉思，随后露出会心的笑容。

“那么，总统阁下，对于俄国和日本通过英、法渠道达成临时谅解，要在北满局部战场针对中国军队进行联合作战的情报，贵国是否相信？”舒伦堡问道。

“国与国之间没有是不可能发生的。昨天还是你死我活的仇敌，今天可能因为共同的敌人而走到一起，这一点都没好惊讶的。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贵国政府的提醒。”丁香微笑道，“在满洲，俄军和日军的重兵集团都已经被隔绝在本土的援助能力之外，对于这样两个孤苦的孩子来说，除了拥抱在一起取暖，他们还有出路呢？”

冯-舒伦堡伯爵耸耸肩，脸上是对两个孤儿的无限同情。很可爱的虚假同情心。丁香这样想。随后她又拉上面罩，面向舒伦堡，举剑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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