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节 各路激战（1/2）

康熙十三年耿精忠、孙延龄先后反清，各地响应者众。接着陕甘王辅臣响应吴三桂也举起反清旗帜，广东尚之信则袖手事外，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战争初期朝廷并不占优势，随着战事的不断深入，满清朝廷不断采取积极措施改变当前事态，康熙在不长的时间内采取了几项重要的措施：一，在全国进行战争动员，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投入平藩战争中。在战略上采用两头剿，中间堵的策略。在中路堵住吴三桂，东西两侧用重兵围剿耿精忠和王辅臣。三，在陕甘、福建不断增兵，先后由经略大臣莫洛领战兵三万贝子洞鄂领兵三万、大将军图海领兵五万、蒙古都统毕力克图领兵五万先后投入陕甘战场，加上原来陕甘的清军，在人数上渐渐超过了西北的吴军。在福建，江西先后派出大将军、简亲王喇布率兵四万前往浙、赣，大将军、康亲王杰书率兵五万前往浙江，大将军、岳乐率兵三万前往江西。加上江西总督董为国、浙江总督李之芳手中各有数万汉军绿营，故而朝廷在东南方向也渐渐对耿精忠形成了优势。由于资源充足，朝廷不断将新造的火枪、大炮运往各战场。由于采用了西方的一些新的铸炮技术，所以红衣大炮的威力十分巨大，对各路叛军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

浙江总督李之芳兼兵部侍郎衔，当初他到浙江后就上疏康熙帝：恢复绿营原有建制，加强军事训练，督习枪炮。后来正赶上耿精忠叛乱，耿精忠派出手下大将曾养性、白显忠、马九玉进攻浙江。李之芳将浙江全省镇兵集中调往南方，分路抵御。过了一段时间，清平南将军赉塔率朝廷第一先遣队共两万人抵达浙江。李之芳与赉塔将一大部分兵力集中在衢州，有手下提出异议：如此部署易使叛军分路袭击其余地区。李之芳认为衢州乃浙江上游，耿精忠要进攻浙江，但他更要打通与吴三桂的联系，故而要守住浙江，关键在于守住衢州。

曾养性、白显忠进入浙江后，先后攻克浙江义乌、东阳、开化、常山等十几坐城池，温州、黄岩守将先后投降。后耿军集中五万多人会攻衢州，激战多时，衢州易手。可当耿军分路进击衢州各地方时却遇到了激烈的抵抗，双方你来我往、交着在一起。此时朝廷派的由康亲王杰书率领的第二批五万援兵到达，浙江主动权开始有了转变。李之芳见此情形，立即组织反击。先是亲率绿营军进攻坑口，战斗开始以后，李之芳提刀督阵，高喊着：“诸位将士，今日胜败关乎我等生死。我乃三军统帅，今日号令所到，发力向前，违令者斩！”。这是清军由守转攻的第一仗，耿军势力尚还强大，所以此战显得格外激烈。火炮、弓箭对射一阵以后，清军首先发起进攻，好几千清军呐喊着、挥舞着直冲了过来，许多人倒在耿军的箭雨枪炮中，但还有许多人冲了上去。这是刀枪之间的撕杀，拌着刀枪挥舞的呼啸声，不时出现扑哧、喀嚓的中刀骨断的响声，接着是“啊！”“噢！”的惨叫声，不断有人倒地。再见人们团战在一起，那眼睛是通红的，那出手是凶狠的，腾挪、跳跃、闪击、劈进。清军究竟是以前败的多些，此时有人又开始往回跑，跟着后退的多了起来，清军看看要败。李之芳上去不由分说出手将带头撤退的守备程龙和几个管带斩首示众，这才挡住了颓势。接着他口中高喊着“杀敌立功者有重赏！”，亲自领兵冲向耿军阵营，这次清军见主帅上阵，也都格外用命，李之芳也在亲兵簇拥下径直在耿军杀出一片天地。这场撕杀整整进行了四个时辰，最后耿军究竟支持不住，被清军跃壕拔栅，攻破营寨，耿军战败了。

坑口一战双方伤亡并不很多，耿军伤亡还不过两千多人，可这一战是清军在东南战场由守转攻的第一战，所以对清军士气影响巨大。此时只是康熙十三年九月，距耿精忠起事仅半年时间，耿军怎会如此不经打？耿精忠原本只有五万人马，可起事后很快发展到二十万人，不过数月其中的弊病就暴露无遗。一来新加入耿军的队伍成分复杂，有降兵、有暴民、有胁从、有投机。这些人各怀目的，各自为是，不服从统一指挥；更有些只是不满满人的欺人气焰，故而才起来闹事。可要他们从军与清军进行真刀实枪的拼杀，他们内心是不敢的；二来福建一地原本贫寒，原来的军队就不易养活了，如今一下增了这么多的兵丁，粮秣军需供应不足，更不提枪炮兵器了；几个月下来耿军中怨声四起，抢掠劫夺、欺辱百姓的事情时有发生；加上兵器装备落后，耿军战斗力急剧下降。坑口一败，失败的情绪在耿军中迅速蔓延起来。

乘着胜利的余威，李之芳又派手下各总兵、偏将四略各地，连克义乌、常山、金华等十几城。曾养性、马九玉见李之芳拼命，这时也使出狠劲，由马九玉率五万人与李之芳在常山展开激战。这时双方使用的都是主力部队，相互撕杀多次也未分胜负。为了阻挡清军的不断进袭，耿军连营几十处，环环相连，壕深墙坚，李之芳进攻数月都没有的得手。到了十四年雨季，大雨致使连营中河流溢漫，李之芳乘着耿军虚弱，连忙带队杀进营寨。营中耿军也早有准备，双方战在一处，由于这里耿军是嫡系，所以战斗力并不弱。每每遇有战事，双方绞杀在一起的景象都十分惨烈，成千上万的人在拼杀、在喊叫、在呻吟、在哀号，无数的刀光剑影、刀枪撞击着。双方撕斗数月，清军最后终于攻破耿军营寨，耿军退守衢州。此战虽然清军获胜，但李之芳的绿营也损失惨重，双方一时都无力再战。

四个月后，耿军又纠集五万人马进攻金华，并用水师绕到背后想夹击金华守军。清贝子、宁海将军傅剌塔得知消息，先集中兵力将耿军迂回的两万水师击败，然后回师与正面的耿军激战，最后将耿军击败。耿军这时再也无力进攻，不得已只能由曾养性坚守温州，马九玉守衢州。而清军则四处出击，将浙江各地的叛军逐一消灭了，清军渐渐取得了浙江战场的主动权。

再说湖广战局，吴三桂取得湖南及湖北南部以后，手下大将夏国相、胡国柱、马宝提出多种方案。或是建议挥师北上、或是建议沿江而下，夺取江南逐地。也有建议渡江而上，占据陕甘以图自保。可当初吴三桂试图与朝廷媾和，这些建议他都没有及时采纳。后来康熙杀了吴应熊，吴三桂知道媾和无望，这才想着要过江会合王辅臣。但这时清大将军勒尔锦已经率兵守住了荆、襄，吴三桂试了几次不成，又赶上长沙告急，这才回援湖南。

清军在两湖地区改变策略，并不急于向吴军进攻，而是在四周将吴军围堵起来。吴三桂与众将商议，还是以渡江北上为宜。这里开始打造战船，组建水军，准备渡江。清军见此情形，也开始组建水军。十三年，吴三桂派水师着战船七百攻取彝陵，都被勒尔锦击退。

随着时间的退移，清军先后调来了大将军勒尔锦、大将军尚善、大将军岳乐、大将军喇布，湖北、湖南、江西一线先后增兵达二十多万人，渐渐与吴军有了相持能力。当吴三桂攻击湖北时，江西的岳乐和喇布出战进攻湖南；当吴三桂攻击江西时，勒尔锦和尚善就攻击湖南岳州，这就使吴三桂始终不能专心图谋夺取任何一地。

而这时朝廷地广物茂，指挥统一的优势也渐渐显现出来。康熙在兖州、太原、洛阳、安庆、西安、江宁诸要地增设军驿站。河南兵进驻安庆、太原兵进驻西安、山东兵进驻江宁，而安庆、西安、江宁兵各赴前线，同时京师、津辽各地镇兵又分别进驻山西、河南、山东各地。这样即可及时支援前线，又可避免军队远征劳顿之苦，全国形成了一个良性的转兵体制，满汉增援部队源源不断地向战区开来。在增加兵员的同时，朝廷开始建立一套有效的军事指挥系统和保障系统，康熙命令兵部将原有驿站增设为每四百里一站，各设笔贴式和拨库吏一名，昼夜应值，随时处理前方战局情报和军需供应事宜。这样从甘肃到京师的情报最快九天可到，浙江、湖北四天可到，广东、福建、湖南六天可到。康熙渐渐建立起了良好的战争的运转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