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2/2)
阿勇眼见余军校领着官兵冲了上来,大惊失色,朝周阳、老鼠大喊了一声道,“官兵来了,快逃啊。”三个小子一头扎进人堆里面去四下逃躲。
周阳挤在人群里面逃窜,远不及阿勇和老鼠精明灵活,一直落后于两人不说,跑到一处路口上,被一辆推车拦住了去路,周阳迫于无奈,纵身跳上推车,向越过推车以后继续逃跑,可不想那推车之后又有个挑担子的赶了上来,周阳唯恐撞上人家的担子,忙缓住身势向侧面跳出去,可不想落脚之处堆了一堆破烂菜叶,又湿又滑,周阳双脚落在上面,只觉双脚向后,身子向前,啪一声摔倒在地,周阳顾不得疼痛,忙爬起身来想要继续逃跑,可一站起身来,便觉天旋地转不说两眼竟是一片漆黑。
周阳当下疑惑万分道,“天怎么突然一下子就黑了。”周阳伸手先四周去摸,摸到了刚才踩踏的马车,摸到了周围的路人,也听得清楚周围的菜市场依旧是人声鼎沸、吆喝不断,然而这一切,周阳通通看不见。周阳慌乱起来,四处乱拉乱拽,顾不得有人骂他、打他,只想找个依靠,然而就在这时候,周阳一双胳膊已经被人拧住,又有冰冷刀刃架在他脖子上,就听余军校那令人憎恶的声音喝到,“该死的小叫化,看你往哪里逃。”周阳心下一凉道,“完了,又栽在他手里了,更糟糕的是,我是不是瞎了。”
周阳被重新押回到昙华寺,阿勇和老鼠则逃得不知去向。回到昙华寺里一清人数,发现有二十几名叫化逃脱,余军校大发雷霆,罚了一干守夜的官兵后,更将火气都撒在周阳头上,下令官兵将周阳拖到众人面前鞭笞,以儆效尤。
当下周阳万念俱灰。如果他还能看得见的话,他并不会因为再度落入余军校等人手中而感到害怕,他相信自己总是还有机会逃跑,可如今他竟然看不见了。这突如其来的失明,给周阳以致命的打击,况且现下阿勇、白老爹等本主庙的人都不在身边,周阳只觉心思就如同他眼前的黑暗一般,看不见半点光明。周阳心想,“还说‘眼不见,心不烦。’实在是一句屁话,眼睛看不见,心里烦恼得如同一团乱麻般理不出一个头绪。也罢,让官兵见我打死算了,我现在这副模样,就算是回到家里,也只能叫爸妈伤心难过而已,倒不如死了干净。”
官兵将周阳拖到众叫化跟前来,将皮鞭沾了盐水之后高高举起,正待要往周阳身上抽去,却听见一声喝止道,“住手。”众人循声望去,眼见着昙华寺的墙头上,坐着逃脱的二十几个叫化,一个也不少。
余军校上前喝道,“你们这些叫化好大胆量,竟敢私自潜逃。”就听白老爹嘿嘿笑道,“官爷莫急,我等都是乡下人,初次来到昆明,什么都是新奇,刚才闲极无聊,我等出去溜达溜达,见识见识,现在不是都回来了吗,恳请官爷息怒,莫要怪罪。”余军校原本还有话说,恰时却有一名官兵跑来,附在余军校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余军校脸色骤变,当下答应下来,倘若叫化们安分守己,再不私自潜逃,便饶恕周阳。等到白老爹、阿勇等人从墙上下来之后,余军校命官兵将他们捆绑扎实,他自己急忙随那传话的官兵而去。
少时之后,余军校走回来,骂骂咧咧地说着些“他***,年关就在眼前,还不叫老子安生”之类的话。余军校招来管事官兵道,“灯笼山车站工地急等着人用,选出三百人,明日一早本官亲自押送前往灯笼山工地。”余军校向众人扫了一眼,看见了周阳、阿勇等人,便指着嘱咐那管事官兵道,“将那伙试图逃脱的人算上,早日送到工地去,免得他们又生异心。”管事官兵清点周阳、阿勇他们一伙人时,发现周阳瞎了眼睛,又来请示余军校道,“那小叫化眼睛瞎了,送去工地只怕是做不了活计还给工地添麻烦,是不是将他剔除在外。”那余军校尤其对周阳恨之入骨,岂肯放过,更有心要狠狠折磨周阳,当下对管事官兵道,“谁说那小子瞎了,本官看他分明就是装瞎,明日启程的三百人中,他需排第一位。”管事官兵察言观色,自然知道余军校特别针对周阳,有意刁难,当下不再多话,只按余军校的意思,将周阳排在了第二日动身往灯笼山工地的众人中的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