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何异儿一听,道:“开考在即,小生只想温习功课,无暇操练武功,请大人原谅。”
孙付廷赞许道:“相公立志青云,发奋攻读,实在令人钦佩,我也不便打扰,切磋之事以后再说,香房乃一静处,相公只管安心看书,科考之事我自会替你打点,不必担心功名。”
何异儿听后小心试探道:“听说礼部侍郎与魏忠贤是一伙的,他会买你的帐么?”话刚落声,孙付廷气怒地把酒杯顿在桌上道:“这个狗官平日与奸宦勾结,卖官鬻爵,迫害忠良,我早就看他不顺眼,还好贡院里有几个通心腹之人,你放心,我一句话他们也不敢胡来。”
何异儿见他不是阉党一伙的,便放下心来,说话也就直爽了,感叹道:“奸宦弄权,忠良受害,明义士子愤世潜隐。如今外扰内患,民苦不堪,京城之中却笙歌燕舞,醉生梦死,实在令人痛心。”
孙付廷叹息着说道:“皇上龙体欠安,荒废朝政,大权落入奸宦手中,一些不服大臣惨遭杀害,群臣敢怒而不敢言。信王虽然英明却无实权,灾民暴乱,边关告急,无人理会,这样下去,真让人担忧。”
何异儿见他言语肯切,直抒胸臆,是个正直之人,可以抛心置腹,当下立起身道:“何不诛杀奸宦,另立明主……”
孙付廷忙打断他的话道:“相公不可乱言,阉党耳目众多,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夫人也在一旁说道:“相公你醉了,前去休息一下吧。”
何异儿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大丈夫处世当忧国忧民,何惧一死。如今奸宦欲制造宫廷事变,如不采取果决措施,那后果不堪设想。”
孙付廷闻言,挥退下人,轻声道:“你说这话可是实情。”
何异儿用无可置疑的口气道:“亲眼目睹,千真万确。”遂把夜探上公府之事一五一十地全讲了出来,把个孙付廷听得既心惊又愤怒,道:“这事决不能让阉人得逞!”
“对,一个有血性的人都不会让阉人得逞!”随着银铃似的声音,从耳门走进一个人来。异儿转首见是孙秀英,心中略安。孙秀英走近桌边说道:“你们谈话我已听到,燃眉之急不能再耽搁了,现在就去扬州来京之路上拦截,看他们运的是什么东西,再设法消灭他们。”
何异儿点首赞同,却担心人员不够,把心思一说,孙付廷道:“你与秀英带本院家将先行,我去信王府与朱由检商议对策,随后就到。”
孙秀英做事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一点也不含糊。马上招集所有家将,扮成卖解班子混出了京城,在必经之路上埋伏。
信王府中。孙付廷正在叙说异儿的所见所闻。原来朱由检与异儿结拜后回到客栈,接到一封密函,已知皇上病笃,为防奸宦篡权,他来不及与异儿言别,当晚起程赶回京城,当听完孙付廷所说之事后,心惊肉跳,担忧的事情终于来临了,而且来得这么突然,他一点准备也没有,一时间束手无策。孙付廷主张道:“欲除魏忠贤,必先杀肖光佑,这样才能削弱敌方实力,我们也可从城防司调遣兵力来应付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才有力量同阉党抗衡。”
朱由检颔首道:“这样甚妙,但不知怎么行事?”
孙付廷又献计道:“目前形势对我们不利,魏贼掌握锦衣卫和东厂机关,皇上也在他的控制之中,欲杀肖光佑实非易事,必须以最快的时间和速度才不致于打草惊蛇。唯一可行之法就是假传圣旨封他为陕西军门,调往陕西剿贼。他必不服,稍有反抗,我便立即杀之。”
朱由检摇首道:“此事不可胡来,假传圣旨罪诛满门,我看还是请示皇上再作处理吧。”
孙付廷道:“皇上病笃,不理事务,宫廷内外都是奸宦耳目,你尚未见到皇上,他们已作好准备,那时再动手就难上加难了,只宜速战速决,不能再犹豫了。”言后,见他举棋不定的样子,又说道:“奸宦一旦得手,朱氏天下必将姓魏,那么朱氏家族又能保得住么,铲除逆宦,功在大明,社稷为重,请信王速作决断。”
朱由检反剪着双手,踱步沉思,踌躇再三,方才下定决心,将不惜一切代价同阉党作生死一搏,与大明共存亡,当下找来宣纸,拟好内容,便与孙付廷直奔城防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