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千里投亲(1/2)
“坐地炮”放大话冒狼烟大喊大叫要去两乘八抬大轿迎娶柳氏姐妹。其实那是酒话、醉话。等他酒醒了也过时了。恍惚还记得砸“兴隆客店”砸完就走了。回到定襄他一头扎进窑子窝玩得钱也光了人也虚了这才去县衙打卯。县衙书案递给他一纸公文他目不识丁书案便念给他听。原来是让他去太原府保安厅受训。他骂道:“训甚?训个毬!白白浪费老子时间!”
书案告诉他受训就该当大官了。原来阎锡山的副官奉吴氏之命要千方百计给“坐地炮”安排个头衔调出定襄少在此地惹是生非。培训一个月果然去忻州保安团上任保安副司令。保安团司令一正二副“坐地炮”只是二副中的最后一副。他不甘心也懒得朝理保安之事。每天签个到就在自己屋内饮酒作乐。没几天心里痒痒了因为有一个多月没有沾女人边了。他没钱了不能玩女人了。想来想去想起柳氏二姐妹。一想起二姐妹那俊秀的模样就令他心神不定浑身奇痒坐卧不安。但他想当时就听说二姐妹将出嫁如今肯定已出门子。现在自己应趁热打铁去“兴隆客店”找那小老儿敲敲竹杠敲他一笔银子嫖赌之资就有了。有了银子就又可以逛窑子、玩女人了。
想到此主意定。便带两个随从骑上快马一溜烟奔向五台山。天黑也没赶到“兴隆客店”。第二天又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兴隆客店”门前。三人下马直闯客店。
管家见三个穿军装的人硬闯客店问:“长官可是来住店?”
“坐地炮”用胳膊一甩将管家摔倒在地管家倒在地上急忙喊:“贵客到!”
柳士林一听暗语急忙从屋内出来一看竟是那个冤家对头。打招呼说:“长官有何指教?”
“坐地炮”把腰上手枪往桌上一拍说:“本司令一个多月前有言在先要八抬大轿迎娶你家小姐可让二人来拜见本司令!”
柳士林火冒三丈。这不是欺负人吗?为少惹麻烦还是强压怒火说:“司令可真会开玩笑!男婚女嫁是人生头等大事岂能开玩笑?司令想迎娶就该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一句空话定此事?况且我家女儿早已明媒正娶了哪里还有小姐之说?”
“坐地炮”两只小眼一瞪说:“本司令不管什么媒妁之言老子就是要迎娶你家两个女儿你如何把她们还给我?”
柳士林正色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天王老子也无法。”
“坐地炮”知道这小老儿不是善茬瞪着眼说:“我正言说话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激火如激老子火起抢了你的女儿砸了你的小店我看你还有甚法?”
柳士林没见过这么霸道的家伙他也从没受过这样的恶气。就想用“甩头”打趴他但一想不可。还没有和两个女儿沟通。硬攻不如软磨转脸呵呵一笑说:“事已至此看司令如何办小老儿已无回天之力!”
“坐地炮”闻听此言便一笑说:“对喽不管亲不亲还是好言相敬最好。这么办出点血怎么样?”
柳士林心说看来还有变通。“坐地炮”说:“今日本司令饶你但是你要出点血。”
柳士林一想这本是敲诈!便说:“但听数量凭我家财力。”
“坐地炮”用手比划一个五字。柳士林一惊故意往小处说:“五十?”
“坐地炮”脖子一歪说:“你打要饭的呐?”
“五百?”
“正是!”
“司令这么办你就把我这小店卖了吧若不然你就一把火烧掉了怎么样?”
“坐地炮”想不能闹僵了说:“如不同意咱们过晌再谈。”
柳士林听这小子话软了已是中午了要吃饭呐就说:“行今日我做东请司令赏脸!”“坐地炮”比谁都清楚趁机敲杠子。能敲多少算多少。
摆上酒菜后“坐地炮”便往上一坐说:“柳老儿最好给咱家找个敬酒的!”
柳士林明白这是想要找女人。“兴隆客店”从不藏污纳垢哪里找得到女人?小眼一转说:“我说司令你没提前说明所以我也没有提前准备如去找请你派手下两个弟兄去找小老儿我出钱就是!”
“坐地炮”心里高兴他的两个随从正在屋外一个小饭桌上吃饭一听让他们去外“找人”都呲着牙走了。
这里就剩“坐地炮”和柳士林二人了。柳士林说:“二位已去了咱们可不可以先喝着?”
“坐地炮”见酒如见女人一见酒就腿肚子抽筋迈不开步说:“先喝先喝等他们个毬!”
柳士林端起酒杯说:“今天先让我敬司令三杯司令光临我店不胜荣幸干!”
“坐地炮”端起酒如喝凉水二人同干三杯。柳士林劝酒又劝菜。桌上摆了两瓶汾酒六个凉菜。最爱吃的是麻辣粉肚、猪头肉、凉拌猪肝。“坐地炮”自持酒量过人大口吃菜大口喝酒。柳士林又以不同名义劝酒。两瓶汾酒喝了一瓶。他吃这里凉菜觉得味道确实和其他饭馆不一样。不多久两瓶汾酒还剩下半瓶。柳士林只会劝酒从不多喝。这时的“坐地炮”已是醉眼朦胧不分南北了。
忽然“坐地炮”抓起桌旁的手枪说:“我我让他二人给我找找个女人找回来了吗?”
柳士林按住他说:“马上找回来马上回来!”
柳士林想大晌午天去哪里找野鸡?不被人骂回来才怪哪。
“坐地炮”抓起那半瓶汾酒咕咚咕咚对嘴吹了。嘴里骂道:“毬娘养的还不回来?要等爷睡着了才回来哪还有什么有什么意思?……”
柳士林在一旁说:“司令酒不够咱这里还有那!”
“坐地炮”一挥手说:“有多少?有一毬车?老子都都喝了。别怕我没醉!”
柳士林越看心里越高兴。忙说:“司令菜没上完还有热炒呢!”
“坐地炮”这两名随从转了一圈便回来了柳士林问:“怎么样?”
两人说:“这人生地不熟上哪去找野鸡?我们叫人家骂回来晦气死了!”
柳士林说:“虔虔佛教圣地哪能藏污纳垢?好吧二位酒菜在桌上你们二位自斟自饮!我把司令扶上炕先休息。”
柳士林把“坐地炮”安顿好便给二人敬酒。二人遭唾骂心情不好以酒浇愁越闷气。自斟自饮很快就酒干菜净。柳士林见二人有酒量又让人上了酒、菜便借故走开进里院找柳瑛商量对策去了。
等柳士林回来“坐地炮”的两个随从已钻到桌子底下醉得人事不省。柳士林店内的酒有两种一种是本地汾酒一种是经过柳士林加工的汾酒。加工的汾酒即加了蒙*汗*药药量虽不大进到肚中酒醉加快加剧。纵然酒量大也难逃醉倒之命运。今天“坐地炮”和手下二人全喝的是加了蒙*汗*药的汾酒。凡被醉倒没有五个时辰不能清醒。柳士林又把这二人搬到炕上收拾好碗筷打扫地面上呕吐之污物便给三匹军马添草加料。
这三人如同吃饱了食的肥猪呼哈大睡。直到晚上酉时还没醒酒。柳士林看看天夜色星光灿烂听听外边山风呼啸已夜深人静。七月底的五台山人流如潮到了晚上风大冷清人们早就安然入睡。柳士林看时机已到便和两个女儿把躺在炕上的三人装入麻袋搭上马背悄悄走出“兴隆客店”。让两个女儿赶马先行。柳士林便如此这般安排好管家才去追赶两个女儿。
五台山进出有四条路可走。有三条官道可通省外这三条官道进出口都有保安团丁把守。第四条道却是羊肠小道。山高坡陡九弯十八柺急肘弯转磨弯这条路只有本地人识路、敢走。沿途没有一兵一卒但大山里多有野兽出没一般人不敢夜行。柳士林爷仨就选这条路。大约走了三个时辰“坐地炮”三人已醒酒了。爷仨把这三人从马背上抬下来把三人放出来。三人一看不知到了何处云浓星稀荒山野岭昏天黑地。吓得“坐地炮”扑通一声跪地求饶说:“我的丈人爹可饶了我吧这荒山野岭别让狼把我吃了!”
刚说丈人爹柳氏姐妹“当当”两脚踢在他身上。
柳士林说:“司令小老儿明人不做暗事你仗势欺侮小老儿逼小老儿不得不出此下策。不这样小老儿一家定要受辱今日押你三人到荒山野岭小老儿爷仨才能脱身。”
“坐地炮”一听乍起官腔:“你敢麻倒本司令法院要判你杀头罪。法院不判老子也要枪毙你!”说罢就去腰间掏枪。
柳士林笑着说:“司令你三人的枪在这里。”遂将手枪交给三人。
“坐地炮”拿过枪就对准柳士林说:“快把本司令送回原地敢说半个不字就崩了你!”
柳士林哈哈大笑从兜里掏出一把子弹说:“有枪无子是一堆废铁。”顺手把子弹扔到山下。
气得“坐地炮”哇哇乱叫:“老子没枪也能治你老子要摔死你!……”他刚要站起来拉开摔跤架势柳氏二姐妹当当两脚又将他踢倒在地。
二姐妹踢倒“坐地炮”翻身上马。“坐地炮”这才清醒过来问柳士林:“小老儿那二人可是千斤?”
柳士林说:“少说废话我今天给你们三人带来干粮和酒可吃可喝。这三匹马我出钱买。每匹二十块大洋。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生的一切事情是你司令咎由自取。我本无意伤害你你们也别算计我祝你们一路小心恕不奉陪!”说完翻身上马追赶女儿去了。
三人趟着清晨的朝雾在山野中行走不时听见野狼的嗥叫。马虽是军马没经过战场上的厮杀也没听过瘆人的狼吼。马受惊吓止步不前。当太阳从东山边爬出来时爷儿仨已走出五台大山。又走了一个时辰来到太行山一个山口这个山口便是紫门关。
紫门关本是万里长城一个延线关口。这里山势凶险道路崎岖城壁设计复杂、巧妙。有三道瓮城四道拱门内有藏兵洞五个。战时可储备军需物资和伏兵。柳士林年轻时经常过此关。爷儿仨来到关口之前找了个小山村先借宿、吃饭。因为爷儿仨走了一夜人困马乏一觉醒来又近黄昏柳士林给三匹马加草加料又从烧饼铺买来三十个火烧全喂给马吃。
把马喂饱喝足这才叫醒两个女儿。柳士林说:“都酉时了再往后拖怕后边追过人来过不了关。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两个女儿这才起身也不洗漱。吃完饭赶赴关口。紫门关是山西和直隶分界线这里驻守阎锡山一个排。走进关口值班兵丁端着大枪奔过来问:“干甚的?”
柳士林答:“出关去直隶。”
问:“为甚这晚出关?”
答:“亲属暴病连夜出关奔丧。”
兵丁这才打开关门用马灯照着爷儿仨。为了路上少惹事柳士林已将两个女儿打扮成两个脏兮兮的小伙子。破衣烂衫满脸污垢还长着乱蓬蓬的小络腮胡。
眼看就要过关突然被兵丁用大枪拦下。柳士林以为给银子少了于是拿出几块银元塞给兵丁手中说:“买点酒喝。”
兵丁问:“为甚骑军马?”
柳士林这才想起犯忌了。因为军马和民马有区别军马屁股上打火印编号。柳士林马上接话说:“二位可知忻州十二团么?那十二团座司令是咱本家。”
两个兵丁说:“地方和军旅两码事我们不认识。”
柳士林说:“你们可知定襄有个摔跤王?”
两个兵丁一吸溜鼻子说:“这可听说过。”
柳士林接着说:“他就是阎长官的内侄咱家的本家侄子。他现任忻州保安司令。他供给我三匹军马快去快回所以我爷儿仨连夜骑军马去直隶奔丧。”
兵丁听后吓得无话可说只好放行。说:“快走快走你给我们的五块大洋还是你自己留用吧!”
柳士林收回大洋笑嘻嘻地出了关。爷儿仨走到天亮还在山里转见一个小山庄柳士林说:“咱们又走了一夜该打个盹歇歇脚了。”
两个女儿说:“那就去那个山庄吧。”
爷儿仨敲开一户街门说明来意主人说:“来客不易安排一下房间就休息吧。要休息几时就几时等睡醒了再吃饭不迟。”
爷儿仨又睡了一个白天。主人给送来炸酱卤面吃完饭三人又睡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爷儿仨起身用饭向主人打听去保定府的道路。
天没黑到了保定府。三十年前柳士林去药都贩卖药材经常来往保定。三十年后保定府除了败瓦颓墙也没什么变化。爷儿仨在东关住了一宿骑马扬鞭向新安小县走去。爷儿仨骑着马一溜小跑这里路平道宽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到了县城。县城横亘在白洋淀内三面环水一面6地。远看一片汪洋内藏绿岛近看水波连天一座小城。红莲绿柳鸟语蛙鸣鱼鹰潜底童叟揖舟一派神仙境地。
爷儿仨没见过这么大水见此情此景啧啧赞叹不已。柳士林对柳瑛说:“妮子这可就是你的家呀。比咱那山高坡陡的家强似百倍。”
柳瑛说:“那咱们都搬到这儿好了。”
柳士林说:“你小妮子说得轻巧谁不知故土难离呀。这儿就是蓬莱仙岛你爹也要回到老山西搂那醋葫芦呐。”
柳媚半晌没说话听爹说还回山西就说:“姐家这么好我家就不一定喽!”
柳士林说:“你家如果不好那就跟爹回咱山西嘛!”
柳媚一噘嘴说:“爹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扛着走。家再穷也是我家呀!”
柳士林陪笑说:“得得得爹就陪你守穷还不行吗!”
柳媚说:“那你舍得扔下你那醋葫芦?”
柳士林哈哈一笑说:“爹为你姐儿俩操碎了心爹又把你二人嫁到了异乡外地爹还有啥舍不得的?就拿这件事来说那阎锡山的妻侄还不把咱那小店给烧了?给毁了?爹没有怕!还不是为你姐儿俩好?”
爷儿仨在边走边聊招来了行人驻足观看。有的说:“这三个山西人骑的是三匹军马!”
还有的说:“你们看这两个小伙长得多俊象戏子!”
爷儿仨只顾高兴了信马由缰一下子走到一个马车店门前。店主以为是店客赶紧迎出门来介绍:咱这店干净没有虱子、虮子、狗蹦子喂马有槽饮马有井。一应齐备……。爷儿仨一看来到客店翻身下马。
柳士林忙向店家躬身施礼问道:“请问店家我打听一下咱县城东可有个东柳泊村?”
店主还礼后用手向水边一指说:“你看那条小渔船么?那条小渔船就是东柳泊村的刚刚卖完鱼回东柳泊村哩。你们骑马沿大堤追赶就是。”
谢过店主走出县城沿淀边小路紧跟小船而行。柳士林在马上喊道:“船家可去东柳泊村吗?”
话音刚落只见这只小船里飞身跳出两只红脸猴子。这两只猴子看见岸上三人立刻吱吱大叫。“扑通”一声跳进水里三窜两刨游到岸上。纵身一跳跳到柳瑛的马上。姐妹二人一看原来是和她们相处三年的猴姐猴妹。搂住猴子就亲猴子不失礼又对柳士林吱吱叫个不停好像是在打招呼:“你们来晚了!”
摇小船的不是别人正是孙运达的哥哥孙运来。他见两只猴子和来人如此亲热早猜个**不离十。急忙划船靠岸。向柳士林施礼说:“敢问大叔可是从五台而来?”
柳士林说:“正是。”
孙运来说:“在下是孙运达的大哥孙运来!”
爷儿仨一瞄果然长得和孙运达一模一样。孙运来沿岸边划船在前边带路。不一会儿便来到东柳泊村。柳瑛一看到了家一块石头落了地。听说家里来客孙运来“家里”急忙走出屋和柳士林寒暄过后拉住柳瑛、柳媚二人说:“我是你嫂子春妮嫂子早就盼弟妹来和我作伴呢。”
然后将二人按到蒲墩上说:“先坐下休息嫂子我马上点火做饭。”
柳士林由孙运来陪着爷俩说得热闹。
爷儿仨没见孙运达心中生疑。孙运来便把一个多月前孙运达被抓壮丁之事说了一遍。
柳士林说:“现在可知在哪里?”
孙运来说:“听说在保定府关了一个多月装上闷罐车去了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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