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我扶她起来,她身上的香气让我有些不安。她笑着,说:“你跟这个恶贼是一家人吗?”我摇摇头。阿杜叫道:“少爷,你作什么?她是漠漠女妖的孙女呀。少爷,蝴蝶谷素来与我们家为敌的。”我向小荷一笑,说:“我们到那边去吧?”“好呀。”小荷全是兴奋。听见童大人叫道:“孩子,不要相信她,她们蝴蝶谷是天下最狡猾的人。”漠漠婆婆见我骗小荷去什么地方,便抛开童大人,向我杀过来。小荷叫道:“奶奶,你干什么?”我已经闪开了。凭漠漠婆婆这手功夫,还无法在我之上。漠漠婆婆护着小荷时,童大人也护着我,而蝴蝶谷十长老也退出去了。看来,小荷的安危比他们所要作的什么事更重要。小荷看着我,说:“公子,求你离开他吧,公子,我们回谷去,公子。”带着一种恳切的语气。而童大人冷冷一笑,说:“贼女,你想迷走我们少爷?”
我说:“漠漠婆婆,什么恩怨请你放开。”我看见小荷暗中垂泪。漠漠婆婆说:“我们的事,你这个臭小子知道什么?居然敢干涉。”我说:“婆婆,小可凭良心说话,天下无论何事都是可以用理来说的,难道不对吗?你和童大人的恩怨也可以开诚布公来谈。”小荷带着哭意说:“公子,你不知道的。公子,你不要被他们所惑,他们是天下最恶的人。”阿工说:“狗女人,敢如此同我们少爷说话。”阿工阿杜阿甫几人都在包扎伤口。他们含尽恨意。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如何。我见了小荷后,对蝴蝶谷是荷花堡的怀疑又减弱了许多。但想到那三十二具死尸和八千八百八十八的事,内心难以释怀。童大人怀着戒备,怕漠漠婆婆伤害我。我轻轻说:“童大人,容小可与小荷姑娘单独说几句话吧?”童大人说:“那,你过去,不要中了她的迷香。蝴蝶谷的迷香在天下是出名的。虽然并非最厉害。”但漠漠婆婆却不容许。
小荷求她说:“奶奶,我们说几句。”漠漠婆婆盯着我许久,才说:“让我们看得见。”小荷便向我奔过来。阿工等人和蝴蝶谷十长老都准备着搏杀。我们到几十丈外的墙边。小荷轻轻说:“公子,我们做朋友难道不行吗?”她看着我。我说:“当然,小荷,你们蝴蝶谷是不是又叫荷花堡?”荷花堡?我说得很轻,但是小荷的声音却高起来。我有些不安,说:“轻点。”小荷说:“你原来是到那荷花堡去?”我说:“你们蝴蝶谷是不是?”她摇摇头,说:“公子,这些人是朝廷的人,你是朝廷中人?”我说:“不是。我和你一样,是平民百姓。小荷,什么回阳神功听说过吗?”小荷说:“公子,你打听这些作什么?”我说:“想了解一件事而已。小荷,听小可一句话,无论别人的东西是偷来的抢来的,我们都不可以去硬夺。以后不要乱出。现在许多人内心充满罪恶。”小荷说:“公子,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去我们蝴蝶谷我就什么都听你的。”我一笑。她越要我去,我的疑心越重。她问:“公子,你叫什么?”我说:“保罗。”
童大人就叫道:“少爷,快回来。”我说:“小荷,也许我们又会见面的。现在,请你让婆婆走吧。”小荷立时哭起来。我忽闪着到了童大人的身边。漠漠婆婆大概自度再无法得手,便拉着小荷和十长老一起跃出院落,消失了。童大人松了一口气,命令手下把守内院,便把我和阿工几人领进去。童大人一直笑着,到书房内,他取出一只箱子内的许多宝贝,让我坐下,说:“少爷,如今你就同老夫住一起。老夫同掌门是好友。老夫近日就回东京去,按照掌门的意思带你一起去东京。那里才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少年人见识一下最好不过。”他把玉给我,我不收,我说:“童大人,既然师父这样安排,我没有理由拒绝。我随大人去东京好了。”童大人向阿工等人一笑,说:“我们今日就走。路上可能会遇见许多恶贼,或者还会来抢我们的东西,你不要出头。否则,到了东京,你也没有安宁了。这玉你不收下,就是不把老夫当作长辈了。”我只有收下。阿工说:“你再挑一匹宝马。还有,虽然少爷的武功很高,带上剑或刀更好。因为东京不像小小的杭州,那里高手如云。”我说:“阿工哥,我从来没带宝剑的。我想,凭漠漠婆婆等人,伤我还需一点力量。”童大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小保罗。”阿工说:“少爷,童大人膝下无子,干脆你就认童大人作义父好了。”童大人目光含着期待,却回绝说:“三将军,不可不可,没有掌门兄的亲口允许,老夫如何敢收他的弟子作义子?”阿杜等人说:“保罗,义父和伯父叔父也是一样的。你反正以行善为念,童大人也素来仁慈待人,你认一下,并不损失什么,而童大人却得了一种天大的安慰,岂不也是行善?还拒绝什么?”我当时既不想拒绝,也不想答应,完全无所谓的态度。于是他们推着我下跪,竟作了童大人的义子。童大人更加欢喜,又取出更多的宝贝给我,说:“孩子,日后,你只管去行善,缺了金银同义父说。”
我们坐着高头大马,带着十辆马车离开杭州时,正是天气渐热的初夏。童大人后面跟着五百壮勇。我看到许多人来送行,各有什么礼物。当有相好的问起我的身份时,童大人总是笑道:“这位是老夫的义子,从前的名字叫保罗,没有姓。现在,老夫又给他起了一个,叫天仁。”他们就巴结地说着“天仁公子真是很英俊,天仁公子真是好学少年”之类话。我们行了几日,凡吃住都在驿站内,非但不费分文,还可得当地大小官员的许多礼物。这日接近南京应天府时,已有一月的时间,天气颇热了,等不到驿站,我们就要求先休息一下。当时天下有四京,即:东京开封府,南京应天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
义父只把我带在身边,坐在最内侧的林荫下。他望着我笑,说:“天仁,你现在知道为父入京作什么吗?”我摇着头。他说:“为父替圣上采办书画古玩。圣上对这些极为酷爱。为父就把那些散落在民间的珍品收集起来。现在,为父想替你在宫中谋个差事。你喜不喜欢呢?”我心说,原来荒山六狼就是替你办事?你就是虎旗会的后台老板。我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大概我的脸色表现出来了,他说:“仁儿,你不舒服吗?”我摇摇头,说:“义父,下面一些人取字画极为凶暴,恐皇上的圣名都要被他们所毁了。”他轻轻一笑,说:“你真是我的仁儿,心肠太软了。为父任由你去救人爱人,要多少银两只管来取。为父现在不替你谋官职了。你还小。”我说:“义父,不是孩子多嘴,下面巴结奉承之人送的礼物不要收取了。终有一日会败露的。”他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傻孩子,真是傻孩子。这次为父入京连三宫六院的都要打点,单靠一点点奉禄,如何作?现在没有钱不但升不上去,还坐不稳小位子。为父一把年纪,这些事最清楚了。你在外面不要乱说什么。听见吗?为父既在官场,自有难处。”我忽然想哭。我居然会认这人为义父,除非天下可作父亲的都死绝了。但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我生出一种时时规箴他的幻想。也许这样一来他会有所收敛。
我们休息的林子颇大,盘满了各类青藤。地上发着许多花儿。我正看着这些虽然不知名但同样可爱的花草,便听见两声呼啸滑过林子,随即出来两个蒙面人,他们带刀,早越过了外层的侍卫们,直取童大人。他们的轻功极其不错,比漠漠婆婆要高明。刀闪着寒光,出招极快。童大人因为他们一声尖啸,才有了一点点准备,但还是迟了。这两个蒙面人身材相似,眼神也如此,其中之一的刀尖已经落在了童大人的后背,如果他没有闪,原来是取他面部要害的。后背中了一刀时,第二个立时挥向童大人的颈部,看样子不夺他的性命不肯罢休。而童大人的贴身侍卫现在还只有刚抽出刀,相离还有十丈。童大人眼见得没有反抗的力量。如果光明正大的交手,我判断蒙面人只一个,也让童大人为难了。现在是两个。我叫道:“恶贼休要逞凶。”手中已多了几粒石子,我运出十成的内力击向两人的八处大**。有上路,有下路。这两人显然大惊,不防我这么厉害。我从他们扫向我的目光就可以看出,现在他们是在惊叹的情况下看我的。他们被石子所攻,无奈闪开,使童大人脱了刀锋,童大人乘机几个地螳螂,滚出几十丈。两人再次扑向他时,侍卫们过来了。我闪到他身边,扶起,说:“义父,没有事吧?”
他带着一种欣慰的笑意,说:“仁儿,你当真厉害。”我便替他包扎后背的伤口。那两人使的什么刀法我也不清楚。但我查看伤口,知道没有喂毒,这就行了。侍卫和阿工等人已经围住蒙面人。蒙面人的刀法浑然天成,一丝儿破绽也寻不出,而且内力较深。众人见难赢,又过来几个。我料想两人没有能耐了,虽然要擒住他不是易事,但他如果不逃,结局也难说了。我们有五百精勇,童大人有二十名贴身侍卫,其中四人武功绝不可小觑的。童大人现在包扎好了,充满恨意,叫道:“呼风唤雨,你们拿住他。老夫要亲自割下他们的脑袋。”呼风唤雨是四侍卫的名字。阿呼年约在四十,据说十年前就同童大人作了朋友,家里有妻小,一年准假几次,一次个把月。使夺魂锥。阿风三十六七,个子最高,留大胡,武功最强,带剑。有两个女儿,家在东京。妻子病亡。阿唤五十年纪,轻功最好,使斧,曾落草做过贼,私生孩子不知几个,现在无家小。整年不离童大人。阿雨只有三十三岁,犯过死罪,遇大赦得免,无家小。使刀。
现在呼风唤雨四人围攻两个蒙面人,阿工等人都退下来旁观。阿工到我身边,笑道:“少爷,你真正是当世奇人。”童大人说:“你们军中如果能找出我仁儿这等高手,老夫输给你们万两黄金。”阿工说:“童大人说话当真?”“怎么?”“我可以去请出邪夫子来,让他冒充军中老兵,少爷还能胜得过?”童大人说:“三将军,你想老夫的黄金也不是这么容易的。现在你看看,这两个恶贼使得是什么刀法?”阿工细看了,说:“不清楚。我又不是江湖中人。”童大人说:“仁儿,为父刚想到一件事,入京后,为父把你介绍给太后皇后,可以吗?”我说:“义父看如何好就如何吧。”
现在呼风唤雨还在恶斗,两人一时还绝不露败。我心说,童大人在官场上或者如鱼得水,但在民间,或者百姓就恨之入骨了。我也从来恨贪官污吏。他可说当仁不让一个贪官。但我还是要救他的。那两人和漠漠婆婆也许都不是坏人。对付义父这种人,靠入尚书省交弹劾的奏折显然不会凑效,而且这种行为文人行的,江湖中人如何会做?他们自然选择刺杀。我现在也不想他们遭擒。但又不能帮他们。唉,许多事就是这样让我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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