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话 栈桥，战士的对决（2/2）
同一时间，雾岛也看见了独自立于栈桥之上的黑发少年。
“一秋？”雾岛疑惑地转头望向闪光，“他怎么会在那里？”
“有什么不对吗？”闪光看了雾岛一眼，淡淡地说道，“对于他来说，我们也算是敌人吧，无论怎么样去否认，这也是事实啊，所以，他就一定要站在那里……”
“……”
“可悲吗？或许是吧……但那个人的心中现在绝对不会想着这些的，他现在只是想要战斗而已……”他拍了拍雾岛道，“去吧……面对一个战士的挑战，难道你会视而不见吗？而且，你也有很多事情要与他做个了结吧？”
“闪光……”雾岛有些犹豫不决。
“有什么好多说的，去吧，如果解决得快的话，还能去岛上会合呢。”
就这样，当铁甲船与站在栈桥上的一秋擦身而过的时候，雾岛从船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一秋面前。
铁甲船没有停留，快速地向着黑暗岛驶去，闪光也只来得及与一秋对望一眼而已。
那目光中包含了什么？……抵抗？挣扎？还是不甘？……谁知道呢……
船渐渐离开栈桥上对持的两人，闪光也收回了心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秋那边就让雾岛去处理吧，自己最要紧的还是尽快保障军队能够顺利登陆作战。
嗯，等一下……
突然间，闪光想到了一个以前一直被忽略的问题。
……圣战士的传承有一定的血缘性，如果一秋和雄是父子的话，那为什么雄会让一秋继承圣战士呢？难道在他眼中圣战士的力量还无法入眼吗？
难道雄找到了更胜于圣战士的力量吗？
闪光不得不向着这方面去考虑。
……哎呀……真是头痛啊……
……
“一直以来，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之后，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一秋仰望着天空，喃喃地说道。
“……”雾岛知道一秋所谓的熟悉感指得是什么，因为两人间的经历有相似的地方，所以一秋自然会觉得熟悉。
世界上最像自己的东西，是镜中所倒映出的自己……
“曾经，我以为我们会成为好朋友……但命运告诉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一秋没有等待雾岛的回应，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想恨，却不知道该恨谁，我想反抗，却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我所能做的，就只是任凭命运的愚弄而已，直到后来，我才真正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那就是别人的注意，注意到我的存在……”一秋低下目光，望着雾岛，眼神中透出浓烈的战意，“……做不成朋友的话，那就做敌人吧……”
黑色的圣剑慢慢地浮现在他的手边，骤然间，似乎连海风都变得猛烈起来，汹涌的浪潮一波连着一波拍打在栈桥上，飞溅的水花也沾湿了两人的衣装。
“拔剑吧，雾岛……这场决斗……我等了很久了……”
“为什么？”潮湿的海风将蓝色的发粘在脸上，雾岛根本不理那微微发痒的难过，只是凝视着一秋。
“……对或是错，世界上所有问题的答案，但是除了那虚无缥缈的神之外，谁又真正清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呢？”一秋淡淡地问道，“谁又可以回答我？你吗？还是神？”
“这些问题，难道你自己不能去寻找答案吗？”
“哼……”一秋嘲笑般地轻哼一声，“以前我一直认为，只要我能够坚信自己的信念……但结果呢？现实是如此残酷，它将我无情地撕裂开来，至此我才明白，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铁则。”
“我以前一直认为，虽然我们身处不同的阵营，但是我们还是能够彼此了解……”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一秋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花上太多时间，他打断了雾岛的话，然后一把抓起圣剑安斯法尔西恩，闪身便向雾岛扑了过来，闪亮的剑光直劈而下，“我说过了，这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栈桥的宽度只容得下三个人并排，所以雾岛只能向后退飞开去，下一个瞬间，他原本站立的地方便被剑光扫中，石制的桥面经受不起如此大力的冲击，在轰鸣声中化成了碎石四散炸开。
“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雾岛根本没有还手的打算，他径自后退，躲避着飞溅的碎石，“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你的目光是如此悲伤……”
“你懂什么！？”一秋大喝一声，剑锋一转，划出一个超大的圆弧，强力的气劲带起了致命的水花，如同一只怪兽般顺着桥面向雾岛狂奔而来，身后的石桥摧枯拉朽般地破裂、爆碎，轰鸣声不绝于耳。
然而这样的攻击对雾岛一点作用都没有，他飞速后退，水花的前进速度还比不上他后退的速度，等到水花力竭而消散的时候，雾岛的身上连一块碎石都没有沾上。
“你能够想象这种经历吗？在别的孩子学习知识的时候，我却在学习着如何更有效的杀死敌人，在别人面对着假人训练战斗技巧时，我却在跟活生生的野兽搏斗……”一秋张着黑色的翅膀，从爆炸所产生的水幕和尘埃中冲了出来，“因为我从出生起便注定要成为一个工具，杀人的工具……”
“……”
“惊奇吗？”一秋冷冷地俯视着雾岛，黑色的光芒开始以安斯法尔西恩为中心集结起来，“……一个工具是不需要感情的，但是我的心中却出现了感情，这是不被允许的，所以我一直不被我父亲所认同，现在唯一能够弥补这个错误的方法就是把这所有不需要的感情……”
“全部抹杀！”
随着一声大喝，安斯法尔西恩那黑色的剑锋忽然间亮了起来，一道黑色的弧形剑气以惊人的速度紧擦着雾岛的身体飞了过去，在他的身后炸起一道巨大的水柱。
强大的风压几乎让雾岛喘不过气来，但他仍旧倔强地看着一秋。
“这一下算是了结我们以前的关系，下一击不会再偏了。”一秋也紧盯着雾岛，强大的战意牢牢地锁在他的身上。
“这样真的对吗？”海风猛烈地吹了起来，雾岛不得不大声吼道，“你是人类，没有了感情的话，人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这些东西，你真的放弃得了吗？”
“罗嗦！”一秋俯身冲下，一剑横斩过去，“加铸在我身上的这些痛苦，你又怎么会了解！”
“我知道！”雾岛飞退，躲开凌厉的剑锋，“我也有痛苦的回忆，我也知道什么叫仇恨，但是就凭着这些，就能让你把人间所有的感情全部都否决掉吗？世上难道没有值得你去留恋的东西吗？”
“是啊……你又怎么会和我一样？”一秋停了下来，低下头，目光被湿漉漉的黑发所掩盖，“你所拥有的……比我多得多，这算什么……算什么……”
“我才不需要这种怜悯呢！”一秋骤然抬起头大吼道，一团黑光直射向雾岛，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击中在他的胸口，巨大的爆炸气浪炸开了石桥，也将雾岛掀飞了起来，重重地落在桥面上，滑了十几米才停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还手？”一秋从爆炸的尘埃中走出，冷冷的目光中却包含着其他一些未明的东西。
“……我找不到……和你战斗的理由……”雾岛咳出一口淤血，艰难地爬起身来，胸口火辣辣地痛，怕是已经断了一根肋骨了吧……
“我是黑暗的皇子，你们注定的敌人，难道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一秋一步步向着雾岛走进，黑色的光芒不断地向着他张开的左手汇集，“战争不就是要打个你死我活吗？对你……我不会再手软了，再问一次，你到底还不还手？”
“骗人……”雾岛看着一秋的眼睛喃喃道。
“什么？”一秋停下了动作，诧异地望着雾岛。
“骗人……你在欺骗自己，我感觉到了你的心……它在哭泣……”雾岛左手握紧了腰边的剑柄，轻微的脉动顺着手臂传遍了全身，“你又为什么不能正视自己呢？”
“你这家伙！”一秋大喝道，聚集着黑光的手掌就要压下时，手腕却被某件硬物顶住，仔细一看，正是雾岛那把铁制的剑鞘。
“！”一秋一愣，但是聚集的黑光却不容他的迟疑，“轰”的一声炸裂来开，猛烈的爆炸引起了丈高的水花。
“……”一秋顺着爆炸的气浪飘飞开去，惊疑的望着那一团白茫茫的水雾。
突然，白色的雾气被一阵狂风刮散了开去，一秋微眯起眼，看着雾气中逐渐清晰的人影。
雾岛拔出了天剑，天剑那霸道的剑气吹散了水雾，也带起了海面上一阵阵放射状的涟漪。
“战斗的话能够令你好受一些吗？”雾岛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蓝色的发已经完全湿透了，紧紧地粘在他的脸颊上。
“你终于想通了吗？”一秋的嘴角边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
“该想通的是你吧！既然你那固执的脑袋认为一定要靠打架来解决问题的话，那我就奉陪到底！”雾岛话没说完就向前冲去，天剑划出漂亮的弧线，一道半圆的剑气就向着一秋拦腰射了过去。
“你以为凭着这种攻击就能够打倒我吗？”一秋一矮身就躲了过去，正想要起身反击的时候，就看到一连五个弧形剑气劈头盖脸地直冲下来。
明镜流-天剑-月轮华斩-六连！
“！”一秋的瞳孔急速收缩起来，五道剑气封住了桥面上所有的退路，如果不想跳入海中的话，他就必须硬挡住其中的两道剑气才行。
时间上容不得他多想，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下，一秋侧身让过第一道剑气，随后架起弓步，两手紧握住剑柄，准备硬架接下来的这一记攻击。
“碰”的一声，巨大的力道击打在一秋竖起的剑刃上，剑气散射开来，却依然锋利无比，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了无数道裂口。
“……”一秋咬着牙硬是没有后退一步，完全硬扛住了那巨大的力道和浑身像被小刀割破一样的刺痛，不过，预期中的后续攻击并没有到来。
雾岛发完剑招后就待在原地，没有要追击的意思，只是淡淡看着一秋。
“为什么又停下来了？”一秋舔了舔嘴角，口内瞬时被海水的苦涩所占据。
“停手吧，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打下去的话迟早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又何必呢？”雾岛摇了摇头道。
“因为……我所能做的，就只有战斗而已了……”一秋站直了身体，黑色的光芒再次以他为中心开始聚集起来。
……地狱中跳动的精灵啊，遵从古老的契约……
“……是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吧……”雾岛低着头，天剑的剑尖开始了轻微的颤动。
……以黑暗贤者之名解开封印，聚集到我的身边，在黑暗的名义下……
“结束吧！”一秋飞身跃起，用力将黑色的光球向着雾岛掷去，同时安斯法尔西恩化作白光，紧跟在其后。
……将你们的愤怒化作利刃吧！黑暗裁决之刃！
长剑刺入了黑色的光球之中，光球瞬间炸裂开来，然后化成了一个巨大的尖锥状气团，包裹住一秋的身体，伴随着呼呼的啸声向着雾岛当头坠了下来。
“如你所愿吧！”雾岛也大喝一声，弥漫于四周的剑气瞬时间被天剑吸纳了进去，然后又从剑尖急速喷射出来，如有实质的剑气立刻在海面上破开了一道差不多七米长的裂痕。
明镜流-天剑-大日轮斩！
巨剑般的剑气随着雾岛的动作离开了海面，向着坠下的黑色尖锥横劈了过去。
“轰”的一声，大海在刹那间疯狂起来，巨大的水柱淹没了一切，然后归于平静……
***
与此同时，黑暗岛上。
“再过不久，人类就会到来了，一切都会有个了结了……”
“属下无能……没有牵制住人类的军队……”半跪在雄身后低着头的高大身影正是霜巨人加尔南，他腹部被简单地包扎了一遍，但是仍可以看到青色的血液不断地渗透出来，足可见他受到了何等严重的创伤。
被飞雪重创之后，加尔南便顺着雄留下的传送阵逃到了黑暗岛来，要是再晚一步的话，范克德斯家的三魔将就要变成历史了。
“这种话留着对你家主去说吧。”雄背负着双手冷冷地说道，“阿雷斯的部队又岂是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能够对付得了的，难道以前的教训你们都已经遗忘了吗？”
“……很抱歉……”虽然雄说得很尖酸刻薄，但加尔南连一句都反驳不了。
“算了，本来就没有打算你们能取得什么成绩，能够拖住阿雷斯的部队已经很好了。”雄微微眯起眼睛，嘴角边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至于那些将要到达这里的人类，我已经准备了一份厚礼送给他们，他们一定会感到非常惊喜的。”
“然后……只要等到那个时刻的到来，就算阿雷斯亲自来到这里，也没有办法挽回他的败局了……”雄将目光转向祭台，在那上面，紧闭着双眼的紫发少女被淡黑色的光芒虚托在空中。
“但是……大人，月食应该还要一两天才到吧？”加尔南迟疑地提醒道。
“在黑暗的魔力之下，又有什么不可能呢？”雄冷笑道，“魔界的赤之月依然可以提供给我们所需要的魔力，人类如果还以为这次会像以前一样，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黑暗神殿的协助吗？”加尔南轻声自言，“大人真是英明……”
“哼哼……门就要打开了，很快……黑暗会再次降临到大地之上了……”雄的眼中终于闪现出除了冰冷以外的神色了，或许可以称之为疯狂……
而这个一闪而逝的眼神，半跪在他身后的霜巨人并没有看到……
…………
阿斯及利亚大陆历1718年10月下旬，临近月食之夜，联邦军终于开始对黑暗岛的攻略战，作为先锋的雾岛在栈桥上与昔日的朋友一秋相遇，一场恶战在已经成为敌对的两人间展开了……
——第十七话栈桥，战士的对决完
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