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被隐藏的阴谋（1/2）

我可以感觉得到，我们的眼睛所看不到的，那些被隐藏在黑暗之后的东西，黑暗的住民啊，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仓持闪光

***

“魔族是什么？”

小孩子都会好奇，即使只有十岁，成天惦记着调皮捣蛋的闪光。

不懂的时候就该提问，值得庆幸的是闪光有个好老师。

“魔族也是生命的一种啊。”依瓦尔伦-格里特斯，紫学院的学院长，也是闪光的导师，这位老人放下了手中正在调配的药剂，擦了擦手，转过身来准备回答好奇学生那似乎永远都回答不完的疑问。

“生命？”大贤者那饱含深意的话语并不是年幼的闪光所能理解的，他眨着红色的大眼睛看着依瓦尔伦，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他的导师总会很有耐心地解释到他明白为止。

“就和我们人类一样，有社会，有制度，有阶级，会思考，会学习，会使用工具，会繁衍后代，当然，也会饿……”

“那他们吃什么呢？”依瓦尔伦的话闪光大都听不懂，不过最后一句话他听懂了。

“我们吃什么？”依瓦尔伦反问道。

“嗯……”闪光歪着头想了想，边掰手指边数道，“蘑菇、松茸、番茄、鸡蛋、鸡肉、牛肉、鱼……”他开始一一数着自己所喜欢吃的食物。

“可……可以了……”依瓦尔伦忙不迭地阻止闪光数下去，他知道闪光喜欢吃的东西多着呢，由着他说下去的话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的。

“我们人类，为了食欲什么都可以吃，包括同类，魔族……他们与我们没有区别。”

闪光眨眨眼睛，依瓦尔伦语重心长的话他是不是有听懂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却听出了导师话语中隐藏的意思。

“他们吃人？那他们就是邪恶的了？和书上说的一样？”年幼的闪光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邪恶？正与邪的定义就是那么简单的吗？”依瓦尔伦抚弄着胡须微笑地看着闪光。

“那是什么？”闪光年幼的心灵如同白纸一样纯洁（当然如果不算恶作剧的话）。

依瓦尔伦抬头望向窗外，眼光渐渐变得深邃，“如果吃人就是邪恶的，那么野兽也会吃人，那么它们就是邪恶的吗？不，它们不是，因为它们并不懂得什么是善恶，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这种为了生存目的的行为能够被称作邪恶吗？人们只看到了它们吃人，又有多少人想到了它们为什么而吃人吗？”他转头望向闪光，睿智的目光仿佛能刺透人的灵魂，“孩子，你要记住，所谓的善恶，只是人类自己所制造的，用来束缚他人的东西，人类总是将善良套在自己的头上，把邪恶赠予他人，到最后，谁又能分得清真正的善恶呢？”

“老师，连你都不能够吗？”闪光天真地问道，火红的眼睛中满是信赖。

依瓦尔伦叹了口气，说了句令闪光莫名其妙的话。

“魔族……被阳光所抛弃的黑暗住民啊……”

***

……被阳光所抛弃的……所以就将仇恨迁怒于被阳光所宠爱的人类吗？

不知为什么，存在于记忆深处的一幕跃到了闪光的面前。

您要告诉我什么呢？我尊敬的导师？

正当闪光犹自胡思乱想的时候，阿雷斯开始说话了。

“把你们大家叫到这里来其实并非要各位提供给我们兵力上的增援，光是攻略帝都的话只有圣十字军也是足够了。”似乎出去一次后阿雷斯想通了什么，这一次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闪光心中一动，他猜到阿雷斯的意思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原来如此啊……

别具深意地看了闪光一眼，阿雷斯的眼神中隐含着些许惊讶，似乎诧异于闪光的敏感。

“也许你们之中有人已经猜到了，事实上魔族的入侵行动早在十几年前就存在了，应该说是从十六年前那场大规模入侵之后就没有间断过。”阿雷斯的话引起了底下不约而同的低呼声，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其他的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大陆各地都不时出现少股魔物侵袭的事件，一直以来都是由我们秘密处理掉的，当时大陆各国还没有从魔族入侵的创伤中恢复过来，所以我们隐瞒了这些事件。”说到这里，阿雷斯的神情似乎有些无奈。

“关于这种怪异的情况，我曾经通过中央教廷寻求了紫学院的帮助。”大主教插话道，“紫学院的答复是过激性的异位面通道引起了空间振荡。”

看到众人皆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表情，闪光觉得有必要用自己的知识来给众人解释一样。

“如果把我们的世界比喻成这张桌面的话，那么把它分成几个区域的话，就代表了我们人界、魔界、精灵界以及其他各种位面……”对阿雷斯点头示意后，闪光开始指着桌子对众人解释了起来，“而各个位面之间被强大的位面层结界所隔开，所以位面之间是不能够直接联系的，必须要通过某些手段来达成联系，异位面通道便是其中的一种。”

他拿起一张纸，在中间撕开一个小口后说道，“把这张纸看成位面结界的话，异位面通道就像这个小口一样，通过这个口，两个位面世界便被联系了起来，这样一个位面的生物便可以从这个小口来到另一个位面了。”

“那么过激性的异位面通道又是什么意思？”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大主教为大家问了出来，当初紫学院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闪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手指勾住了小口，稍稍用力一拉，“嘶啦”一声，小口被撕成了一道大口子。

“空间具有自我修复的性质，但这个过程是相当漫长的，至少要百余年的时间，这个过程中空间会不断地产生位移，所以被称作空间振荡，体现在位面结界上就会产生自然性的瞬间通道，这样就可以不时出现的那些魔物了。”闪光叹了口气说道，“紫学院对于位面的研究也是近几年才有所突破的，我正好参与过（他的意思是……捣过蛋）所以才了解这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圣王陛下要我们做些什么呢？”闪光的话太专业了一点，众人不大听得懂，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不是别处也有魔族出没的迹象？”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卡提亚斯更在其中数一数二，他一下子就猜中的问题的关键。

“是的，虽然还不是很确定。”阿雷斯点点头，皱眉说道，“但是有探子回报，这一年间最少有三个地方出现类似魔族的行迹，不过都不同于以前那些零散魔族的行为，并且……”他环顾了一下众人，一字一字道，“探子回报的估计规模，远远超过已往的任何一次。”

“那么这个规模……究竟是多大？”卡提亚斯问道。

“……三万，这是保守的估计。”阿雷斯的话令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三万的魔族，这是什么样的概念，要知道在帝都城中出现的那些魔族估计也只有不到八千的数目。

“……这么大的数目，为什么你们一直都没有行动？”麦尔斯问道。

“不是我们不想，只是我们无法捕捉到它们的行迹。”阿雷斯淡淡地回答道。

“……怎么可能？”在场的没有多少人相信阿雷斯所说的话，数目如此庞大的魔族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这是事实……”阿雷斯的表情中加入更多的无奈，“每次当我们派人去证实时，却总是连半个魔族都看不到，之后就再也没有有关它们的消息。”

“照这么说来的话……”卡提亚斯似乎想到了什么，“帝都军部中也在这一年中出现了军备物资异常调动的情况，我一直没空去调查，直到这次我才发现军部的物资仓库几乎被搬空了，翻阅了其中的帐目后发觉这些物资被分配到了一些不存在的部队番号名下，起先我以为这是军部中有人亏空贪污，现在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这些军备物资的确是被分配了出去，那么你的意思是那些不存在的部队就是魔族了？”阿雷斯皱眉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当时倒的确没有怀疑到附近的帝**营……主管帝**物资分配的是谁？”

“雄……”卡提亚斯冷静地吐露出这个会令人颤栗的名字。

“果然……”阿雷斯一震，几乎脱口而出道，“这一切这样明显，我们竟然疏忽了这么久……”

“圣王陛下，您的意思是？”

“那些魔族部队肯定存在于这片大陆的某些地方，虽然我们不知道它们要干什么，但我们必须阻止它们。”阿雷斯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圣十字军没有办法分身数处，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们的部队并没有对抗魔族的经验，而且万一对方之中再有类似于黑之帷幕之类的魔法的话，我们又有什么处理办法呢？”卡米提出疑问道。

“我不能保证没有这个可能性，但黑之帷幕之类的魔法和所有高位魔法一样是需要相当苛刻的条件才能触发的。”阿雷斯想了想后说道，“不过魔族在阳光下的战斗力会大减，所以你们要避免与它们在夜晚交战，如果有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就避其锋芒，然后通知我们。”

接着他指向平铺在桌面上的大陆地图说道，“根据情报，在帝国中部和南部，原法达利亚公国东部，以及大陆南部的海岸线上十几处地方均发现过魔族的踪迹，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在这段时间内搜索完这些可疑的地区。”

“全部？”卡米瞪大了眼睛，阿雷斯在地图上划出的区域加在一起就有一个阿斯及利亚帝国那般大了。

“分头行动的话就可以了……”卡提亚斯倒是出人意料地爽快，他指着地图上原属于法达利亚公国的那一部分说道，“我们之中最熟悉帝国西部一片地势地形的只有我了，那么近卫骑士团将负责搜索这一块地域。”

“……”闪光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参与到众人的谈话中去，他一直在把玩着手中撕开一道口子的纸条，陷入独自的沉思当中，但这并不表示他没有听到众人谈话的内容。

先不论魔族的目的，这样分散的出现在几个不相关的地点为的无疑就是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雄的布置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牵制住人类部队，帝都的入侵规模只有圣十字军才能抵挡，利用血祭维持的黑之帷幕可以拖延上几个月的时间，从这一点上就可以判断出在帝都中的魔族数量肯定不会太多，魔族的主力军一定被分散在别处。

如果我是策划者的话，我又会如何布置呢？闪光常常会有这种思维来进行思考，这也是他出色的谋略能力的一个体现。

如果我要进行一项计划的话，一方面要秘密进行，另一方面就是要让可能的敌军远离计划的实行地，从阿雷斯王提供的几个可能地点来看，帝国西部和大陆南部海岸线正符合这个条件，卡提亚斯选择了帝国西部，想来他也察觉到这一点了吧……

闪光想着，抬头看了卡提亚斯一眼。

……近卫骑士团还保留着相当的战力，但相比较而言，自己这边可就捉襟见肘了，见得了人的也只有卡米的黑骑士团了，但是对于海岸线的搜索必须用到船只，骑士团在海上的战斗力会大减，而且帝国中部和南部地区也不能完全放弃，如果魔族在这其中也布有兵力的话便足以支援外围的两块区域……

……归根结底还是人手的问题，所以搜索必须要有侧重点。

如果帝都的黑之帷幕可以维持几个月，那么魔族的真正计划也需要这点时间来准备，也就是说我们只有这几个月的时间。

那么关键点就是魔族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了，如果能够得知这点就可以推算出他们的具体布置。

闪光转动着手中的纸，依然沉浸在漫无边际的虚幻世界中。

……雄应该是人类吧，一秋也是人类，不过也不能排除他们并不是真正父子的可能性，能够完全幻化人形的魔族最少也是高位的吧……

……雄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能够得到魔族四大家族之一的支持？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嗯……契约？

范克德斯家以前就与一个人类魔导师签订过契约，借助于人类之手打开异位面通道，全面入侵人界。

以强大的黑暗力量作为交换，这样的诱饵会让不少人上钩吧……

这一次魔族还是故伎重演吗？闪光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就像阿雷斯所说的一样，魔族在人界的战斗力起码要下降一半，除非倾尽所有的兵力……

……所有的兵力？

闪光愣了一下，把玩着纸的手也停了下来。

……等一下，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再打开一次异位面通道……不，是再引起一次空间振荡的话会怎么样？

前次受损的空间还未恢复，再经受一次如此巨大的冲撞的话……见鬼，整个位面层很有可能完全坍塌。

闪光心跳瞬间停顿了一下，手心中渗出汗液，他为自己的猜测而心惊胆战。

如果隔绝魔界与人界的位面消失的话，那么数以亿记的魔族就会疯狂地涌入人界，那样的话……

脑海中涌现的一副生灵涂炭的景象令闪光再次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就是魔族的目的吗？不，等等……紫学院的空间位面理论是机密内容，魔族不大可能得知，再说它们要这么做的话何苦弄得这么麻烦，直接在这里打开异位面通道就全部结束了。

这么说魔族并不知道这事，但不能排除它们无意中造成这种局面，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要消灭任何的可能性。

直到雾岛轻碰闪光的胳膊时，他才回过神来，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

“奇斯卡鲁该如何行动，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麦尔斯对着闪光说道。

“……”闪光在心中重新默算了一遍奇斯卡鲁现有的所有兵力配备后回答道，“照我们现有的全部兵力，根本无法完全覆盖这所有的区域，所以搜索要有所侧重。”他看了眼面带赞同神色的阿雷斯和卡提亚斯，带着微笑一手指在了地图上，“所以我认为奇斯卡鲁军的搜索重点应该放在这里。”

阿雷斯和卡提亚斯的表情霍然变色，因为闪光手指的地方，是两人皆认为较为次要的帝国中部和南部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