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淡竹·纯均(1/2)
赵守诚醒转过来,映入眼帘的是绣着鸾凤图案的帐幔和紫檀木质的床。.26dd.Cn
这是……
他费劲的挪动着手臂,想撑起身子,胸口一阵剧痛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而周身也蔓延着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他抚摩着同样疼痛的颧骨和太阳**以及前额,依稀记起了一些事情。
这里是淡竹吧?看看窗外,似乎还是夜间。
他深吸一口气,肘部一用力,终于坐了起来,但他的动作终究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撕裂般的阵痛让他不由得哼出了声。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赵守诚循声望去,却是一个俏婢,名字唤作月娥的。她不是严府中的丫鬟吗?难道这里是……
他想直起身子仔细看看这间屋子,月娥马上走过来,扶着赵守诚坐好,赵守诚朝她微笑着点点头,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月娥瞧着赵守诚那温文的微笑竟有些痴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算了算,赧颜道:“现在是三更时分,二十了,公子你昏迷了六天……”
赵守诚“哦”了一声,低头沉吟。月娥偏头看看他,好奇地道:“怎么了。公子?要不我现在叫小姐,武少爷,钟爷他们过来?对了,小姐正在亲自看着煎药呢?”
赵守诚抬起头来,淡淡地道:“不用了。”
月娥应了一声,用手摸了摸床边桌上的茶壶,道:“公子,这茶还是热的,我给你倒一杯。”
赵守诚接过月娥递过来的茶水,对她道:“辛苦你了,你去歇息罢,有事我再叫你。”
月娥一怔,想说什么,忽然记起这个未来的姑爷以前寄住于此的时候就不喜欢支使下人,现在虽说受伤,也不改习惯,只得行了个万福,正要离开,听得身后一个略显得迟疑的磁性嗓音:“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回过头,噗嗤一笑,道:“公子你不知道么?这里正是小姐的房间啊?”
赵守诚证实心中猜疑,不由得一阵感动,但他接着问道:“那么,丽娘呢?”
月娥叹了口气,道:“这几天小姐都在这陪着公子,还要操心老爷身后事和‘永升’的杂务,整整瘦了一圈呢?”
赵守诚心中一片酸楚,抬头正待再问,泪眼朦胧中,却见严丽娘捧着一个载着纱布,金创药和一只小碗的托盘静静地站在门口。
月娥自赵守诚的眼光中察觉出了异样,扭头看见严丽娘,马上低垂着头,侧身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严丽娘等到月娥走远,便进屋将托盘放下,转身要走。
赵守诚急急地叫道:“丽娘……”伸手想去将她拉住,身子一侧,便从床上滚了下来,不禁痛地呼出声来。严丽娘倏的转身,眼中滚出泪来。赵守诚仰首望着她,喉头一阵蠕动,刚要说些什么,却见丽娘扑了过来,不及反应,嘴唇已被热情堵住,他浑身疼痛,索性躺在地上,丽娘也随之放低了身子,双手捧着赵守诚余中未消的脸颊,舔舐着颧骨上的淤痕,既而又是一阵热吻。赵守诚抚着严丽娘的秀发和脊背,与之唇舌纠缠着。
良久,二人分开,都是大口地喘着气,赵守诚枕着严丽娘的大腿,望着她那梦啼妆泪红阑干的秀丽面容,只觉得心中的痛楚愈来愈深。严丽娘又何尝不是如此心境。但此刻此地此景中的的二人,却是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们分心的,如果时间停滞的话,对于深情地注视着彼此的二人来说,此刻,此地便是天国了。
※※※
赵守诚再次醒过来,齿颊间还残留着粉红色的味道。昨夜严丽娘给他细细地换了伤口上的纱布,并耐心地服侍着他喝下了一碗药汤,然后就静静地倚在他的身旁。
现在,佳人不再,空气中隐隐留藏着旖旎的气息,赵守诚难得地露出了一抹微笑。现在,该去看看他们了。他慢慢地起身,下床,穿靴,慢慢地走了几步——还好,没有伤到腿,但昨晚换药时,他也被自己上身那纵横交错的剑痕吓了一跳。但是胸口处的疼痛才是最要命的,只怕是肋骨断了。
恩,还可以忍受,走出房门,却见严武和钟馗坐在院内的石凳上。见道赵守诚出来,忙不迭地上前将他扶了过来,严武等赵守诚坐下,用手指探察赵守诚的脉门,过了一会儿,道:“内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多多运行功法,加强气血间的循环,以求尽快恢复。你奇经八脉既通,十二脉络业已加强,又有太白先生的青莲密录上的功法,只要好好调理,三天内,运动无虞,七日后应该痊愈了。”
赵守诚聪慧至极,闻弦歌而知雅意,道:“你要走了?”
严武咬咬嘴唇道:“我收到飞奴(飞奴:张九龄曾经饲养了大量的信鸽作为传递消息之用,信鸽训练有素,称为飞奴。在他死前将飞奴和驯养方法教给了严挺之兄弟)传书。要尽快回洛阳和吐蕃边境一趟。”
赵守诚闻言一震,急忙道:“他老人家……”
严武道:“飞奴传书上说,吾父病重……”
赵守诚转向钟馗,他知道钟馗一定也有话说。
果然,钟馗道:“我和武少商量过了……我将回终南一趟,希望可以说服我的两个师兄下山襄助。”
赵守诚笑道:“那你们便去啊,似乎怕我拦着你们一般,我可没那么好的本事。”
严武和钟馗对望一眼,严武道:“如今的长安城中,暗潮汹涌,你以为我们当真放心离开么?只是边境的某些事情,也是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我和钟兄商量了许久,不得不这么做。”
赵守诚诚恳地道:“你误解我的意思了,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就一直相信,你做什么事都会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你我相识相知,我不仅视你为丽娘之兄,更是我赵守诚之兄,吾家已破,长兄为父之理我如何不明白?”
严武一笑,笑容若冰山见日,然而眼中却有泪珠现出——他也会哭么?
只听他笑中带泪地道:“不必说什么长兄为父之类的话,以前小诚你是我的好妹夫,以后你还是我的好兄弟。”
钟馗的眼中也有些闪亮的东西:“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分得到这样的兄弟?”
严武伸出右手出来,看着赵守诚和钟馗将自己手覆于其上。他掷地有声地道:“吾等三人,今为兄弟,生死由命,情义长存。”
仪式和誓言虽然简短,但在钟馗看来,这比之他见过的所有的“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海誓山盟更加有分量。这短短的十六字,也在赵守诚心中兴起了无限波澜。这三个热血沸腾的快意少年,自此将并肩面对长安城中的一系列挑战。
※※※
三人分过了长幼,钟馗为长,严武次之,但三人之间并不以“大哥二哥”相称,而是如常称呼“钟兄,武少,小诚。”
赵守诚问到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那天他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严武正色道:“那黑衣人不是普通角色,当日在我等夹击下身受重伤,还可以击昏你,然后又摆出居合的架势,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他的同伙把吉府的家丁给引来,他就趁乱逃离了。”赵守诚骇然道:“你说还有同伙,此人手段已然高明若此,而且凶悍能忍……那为什么那高手不在我与黑衣人争斗时出手?难道仅仅为了牵制你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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