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过不去的坎就铲平它（1/2）

精神病院又送来一个重症病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据说她看到朋友死在自己脚下而精神崩溃，事后她发疯似地说是她男朋友害死了她的朋友，他男朋友向警察解释道，是因为他向那女孩子提出了分手，所以她好像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

女孩儿被家人带回家以后，整天都想着要找那男的报仇，有一次竟然拿着刀差点砍伤那人，家人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将这女孩子送到了青山精神病院，她被安置重症室的319病床。

陆程取回修好的车子开着来上班，他翻开319的病历，那女孩儿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水芸芸，她曾经的愿望是想做一个明星，她毕业于一个不知名的表演学校，独自在这个城市里追寻着自己梦想，谁也不想到，她竟然止步于此，看她的情况治不治得好还很难说。

陆程刚去病房看过她，她也被五花大绑着，她漂亮的小脸扭曲成狰狞的模样，她大声喊着我不是精神病，我很正常，你们这些人快放开我！快点放开！她不停地重复地着这几句话，根据陆程以往的经验，在这样的人当中也有可能有人真是正常的！

陆程正低头看着，听到了笃笃地敲门声，他抬头说道：“请进！”

门打开，却是露出了康安那张憨厚的脸，他表面上虽然笑了笑，却挥不去他身上悲伤的气息，陆程请他坐下，随即问道：“你哥哥……”

“他走了！”康安眼中泪光闪动，这个善良的男人对那位占尽自己母爱的哥哥有着深重的情谊，在大街上看到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张脸也许都不会侧目看一下，可是他偏偏就拥有这样世界少有的美好心灵，他坦白眼眸中透露的全是真情实意。

“走得挺安祥的！我把他跟他生母葬在一起了！这是我哥的遗愿！”

陆程研究心理学，他都有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怎么能好成这样呢？这也太违背人性了，他试探着问道：“你哥告诉我，你曾经替他顶过罪，那是你一生中最宝贵的青春时光，你难道都没恨过他吗？”

康安闻言吃了一惊，“我哥连这些都告诉你了吗？”大概人临死前什么都不会在乎的吧，想通了这点康安点点头说道：“要说没恨过那是假话，那时我做梦都想着上大学啊，可是，可是我妈却让我替我哥顶罪，我……我当时没答应！”

“后来，半夜我看到我妈坐在房里使劲揪自己的头发，一把一把地生生地扯下来啊，我当时就哭了，问我妈为什么要这样，我妈当时就把我哥的身世告诉了我，还说她答应好姐妹把他的儿子养育成人却做不到，所以她只能牺牲自己亲生儿子，那天我们母女哭到天亮，第二天，我就答应了替我哥顶罪！”

“在牢里的那些年我也挺委屈的，可是后来看到我哥那么有本事，自己开工厂做老板，比我有出息多了，我想我妈说得对，就当他是我亲哥，为我亲哥牺牲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

“后来我哥病了，他死都要把工厂留给我，可我不想要！我知道我也不能要，我要是要了，我妈在地底下都不会原谅我的，我替他找亲生父亲，后来，他们一家人想要我哥的工厂，我劝我哥把工厂给他们，只要留得青山在，凭我哥的本事将士肯定能东山再起的！可是，可是最后却……我真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惨剧，真没想到啊！”

善良的人们永远想不到贪婪的无底洞有多深，康安有些内疚，他想过如果不是他找到了那家人，也许他们还是那样平静而幸福的生活着，可是，他当时真的很想救他哥哥啊！所以现在尽管317的儿子不来看他，他却像真正的亲属一样时常来看望317。

“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别庸人自扰，想那些没用的！”陆程安慰道，事情的起点在康平的父亲，他抛弃了一个爱他的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然后事情按着抛物线的方向慢慢发展，一点一滴日复一日，故事的终点他死在了他爱的女人和孩子的怀中，在这当中其他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吗？不，没有，有的只是蝴蝶振动翅膀……

送走了康安，陆程特意去看了317，她很平静的躺在床上，相信不久后她就不用呆在重症室，可以跟那些一般精神病患呆在一起了，她害死了最爱她的丈夫，她最疼爱的儿子离开了她身边，康安本是跟她毫无关系的人，可现在却成了唯一关心她的人，人生的无常究竟是我们的选择还是冥冥中地注定？陆程也给不出答案。

正当他看着317感怀人生的时候，一个小护士匆忙地走进来面色慌张地说道：“陆医生，那个，那个319她自杀了！”

“什么！”陆程心中一惊，大步迈开立即向另一个病房奔去，那女孩子已经被救了下来，一个护工死死地按住她的手，另一个小护士正在替包扎割伤的手腕，她红着眼睛仍在苦苦挣扎。

陆程没有追究护工没看好病患的责任，他认为一个人要是想死是有千百种方法的，谁也阻拦不了不想活的人，他冷冷地盯着319说道：“你说你没病，是正常人，那你就应该配合我们医生，只要通过测试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为什么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