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蝴蝶振动了翅膀（1/2）

送走那两兄弟，陆程来到317的病房里，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眼神变得空洞无神，她也没想到会杀的自己的丈夫吧，那一刻，她只是一个为钱而疯狂的女人。

也许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难解的心结，而这些精神病患们是被心结勒得炸开，然后粉碎了整个世界，陆程有时候觉得这些病人都是无法治愈的，一般的安抚与劝说对一个崩溃的世界来说又怎么起到重建的作用，那不过是一阵吹过轻风，只扬起废墟中的尘埃而已。

但是陆程还是开口说道：“不管你做过什么，听说你丈夫在临死前都否认了，那说明……他已经原谅你了！爱，有时候就是无愿无悔的付出！”

317的呆滞的眼神动了动，她看向陆程，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她的头动了动，陆程知道她有话想说，于是拉开了封在她嘴上的布条。

317的嘴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她眼前再次痛现出那令她心肝都震颤的画面：儿子按住丈夫的双手，红着眼睛向她喊着：妈，快呀，快点灌进去啊，快呀……而她拿着那杯伤肝的药，用铁勺撬开了丈夫紧咬的牙关，那一刻，她看到了丈夫嘴角腥红的鲜血，那眼中的疑问和恐惧，可是她没有迟疑，仍然将药水灌了进去……

那一刻，317并未意识到那样会害死丈夫，可是康平的生父在那一刻却看到了死神的面孔，然后他耳边清晰地听到自己了的声音，那时他对康平的生母说道，这个世界我最爱的是我的妻子和儿子，我不可能为你而离开他们，你只是个意外……而那一刻他的身体不能动弹，正被妻子和儿子死死按住，喝下那味道奇特的药水……

317又开始不停地抽动起来，她恨不得撕碎画面中的自己，恨不得时光倒回，她可以去制止自己犯下那样愚蠢的错误，眼看着她又要发作了，陆程只好叫护士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然后离开病房。

下班回家的路上陆程都觉得自己的心情很沉闷，老妈这时候打来电话，陆程犹豫了一下才接通，他正想着要如何跟老妈解释，老妈却在电话那头抱怨起了那个相亲的女人。

“什么？居然说你算不上医生？！她脑子有问题吧，你当时怎么也没本着仁心仁术的医德帮她看看啊！她那种女人明知自己脑子有问题还到处相亲，这就是祸害人！儿子，这种女人我们不要也罢，下次，你凤姨说了，下次帮你介绍一个好的，正常的！”

陆程脸上露出浅浅笑意，老妈还老妈啊，怎么都会站在自己儿子一边，不过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一心想去美国，恐怕也还是会骂他不孝吧。

陆程的老妈聊天的功力简直无人能及，陆程后面也没听清楚她到底在唠叨些什么，只听见自己手机异常的响了一声，他马上说道：“妈，手机没电了，不如下次聊吧！”“嗯好，那只能下次聊了！”老妈的口气中还带着依依难舍的情绪。

陆程放下手机专心开车，他的车在这时抖了几下，又向前滑了几步后彻底熄火了，陆程坐在车上无论怎么弄，车子就是打不着，这部车还是三年前买的，一直没怎么坏过，陆程下车给维修店打了个电话，然后伸手准备拦一辆出租车回家。

他转头看到了地铁站入口，自从买车以后他就没再坐过地铁，他心里一动，大步向地铁通道走去，这时候是下班高峰人很多，陆程慢步随着人流来到站台前，他记得第一次就是在地铁站遇到的许蔓。

地铁门打开，许蔓就那样轻盈地走出来，很多人都说没有一见钟情这一说，可是陆程那一刻真是就那样着迷地看着许蔓，她轻轻地向他走来，他知道，她会这样走进他的生命里。

身边的建筑物和人流都成了浮光掠影，只有许蔓生动得眉眼分明，她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她穿着那件碎花衬衣，她摆动着纤细的手臂，从容地迈着不急不徐的步伐，当她从陆程身边擦身而过时，陆程对自己说，我不能错过她。

陆程追上许蔓，那一刻所有在酒吧练就的追女孩子的经验全部归零，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笨拙得说不出任何情话，有一段时间他还自许是情圣呢，顶着心理学家的名号他追女孩子一向是手到擒来的，可是那天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许蔓后来说，她就是被他朴实无华的言语打动了，就是被他几近莽撞的真情感动了，许蔓就是那样与众不同，在浮华都市里她像一株小小的太阳花般明丽纯净，她总是用澄澈眼眸温柔地看着他，微笑着听他抱怨，包容他每一次孩子般任性的脾气。只是，她不能原谅他的背叛……

地铁到站后，陆程走出地铁站口，此时天空飘起了霏霏细雨，身边的情侣牵着手在雨中奔跑起来，在没车之前，他也曾将许蔓藏在自己的外套下面，两人一起在雨中奔跑，陆程一个人走在雨中突然有一种落寞的伤感，他一直以为是这次自己没能通过专家认证资格而觉得心情沉郁，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心里很想念许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