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钟馗闹官司（2/2）
宋公明向老神仙躬身行礼，说：“贫道见过许真君！贫道是玉帝派到鄱阳湖的修魂使者宋公明。”
许逊道：“老夫略有所闻此事；不过，玉帝好像派的是纯阳真人啊，怎么你是修魂使者呢？”
宋公明回答：“纯阳真人是贫道的仙师。”
许逊若有所悟地点着头，仔细地打量起宋公明来。文德翼站在旁边向许逊行着礼，不敢上前来。
钟馗收了兵器，开口道：“许真君！说不定这个妖道是冒牌货呢！他太无聊，都欺负到我钟馗的头上来了啊！”
许逊对钟馗道：“老夫觉得这就是你驱魔神的不对啊！么非你只顾捉鬼除魔，就不要一点神圣的礼道？”
钟馗将脸一侧，向许逊拱手行礼道：“真君莫怪！钟馗我就是这个德性，生前命运不济，死后却是干这个倒霉的差使，偏偏不懂圣神间来往的礼节，让真君见笑了！”
许逊用右手捋着胡须道：“刚才老夫正去西山，路过这里。不知道两位为了什么事情而争执不休呀？”
钟馗抢着回答道：“不瞒真君，我是特地从终南山赶来寻见这个修魂使者的，想和他谈谈行当上的事情，没想到一一就在刚才，他竟然施法术把我在路上顺手捉到的一只女鬼给度化了。请真君帮我评评理，这个闭眼道士是不是欺我太甚呢？看他的表面倒像个很斯文的样子；要么，他就是个夺人所好的职业狂。”
许逊又把脸转向宋公明。宋公明道：“驱鬼除怪是贫道的天职；再说，驱魔神又怎么会将那个称你为干爹的女鬼暗藏在怀里呢？倘若贫道不把她超度去了，留个把柄让许真君看破，驱魔神岂不是更加要下不了台？”
“你胡说！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妖道！你欺负了我钟馗，还要诬赖我钟馗；你这个职业狂，是不是多度化了一只鬼你就多了一份道行啊？说呀！”
许逊反感地对钟馗说：“你若再叫什么妖道，老夫可在这儿呆不住了！”
文德翼迎上前来，向许逊陪礼道：“对不起！真君千万别生我们神主的气，他若是脾气好一点生前就不会落得个那样的结果－－－”
许逊打断对方的话道：“那个结果难道不好吗？驱魔赐喜福，捉鬼保平安；天下老百姓人人喜爱，崇敬，多威风啊，有什么不好的呢？”
钟馗接上用**的语气问道：“真君是不是认为钟馗非道家弟子而对我有偏见？你怎么总是护着修魂使者呢？”
许逊道：“驱魔神呵，老夫心中不存偏见，这个修魂使者与老夫还是初次见面。如果你们都看得起老夫，那么老夫就在这里再讲几句公道话；如果驱魔神对老夫有想法，那老夫这就告辞了。”
许逊说完，就要驾云而去。文德翼立即开口挽留道：“请真君消消气，消消气！既然真君有缘与我们相遇到一块了，又怎么能放掉现成的面子不要拂袖而去呢？以后大家岂不要讲真君没有度量。”
许逊舒展了眉头，这样道：“文德翼真不愧是文德翼！好吧，老夫就当公直说了。驱魔神，其实你和修魂使者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大问题，只是小事一桩而已；就凭你们双方各自的身份，老夫认为你们也不应该因这点小事情而纠缠不清，搞得像打官司似的，多失体面啊！如果你们都愿意给老夫一个面子，那么这桩小事就此了结拉倒，你们都各自回去。”
钟馗不服气地说：“那怎么行呢？他可是明明从我身上抢了我一份去，还不说他败坏了我的名誉。”
许逊问道：“那依你驱魔神的意思呢？”
钟馗道：“最起码，他得给我钟馗磕头赔礼。”
宋公明接上说：“要说赔礼嘛，贫道已经让驱魔神拿棒槌敲过脑壳而未出声还手，也算得上是赔罪了。如若还要贫道磕头，岂不是让道德向驱魔神卑躬屈膝，那是断然不可的；你一个驱魔神也接受不起。”
许逊连忙附和道：“讲得有理！讲得有礼！”
这时，钟馗又气愤地抖动着虬须大声嚷道：“罢了！罢了！原来你们是一家的！我不跟你们讲了，我们走了！管你是什么修魂使者，不和你论出个输赢来，我钟馗是决不会甘心的。”
钟馗说完，气势汹汹地带着文德翼不辞而去。
宋公明又躬身向许逊行了一礼，道：“让许真君劳神了。”
许逊连忙还礼道：“别客气！别客气！唉呀！这个驱魔神，自认为捉了几个鬼就好了不起，竟然如此狂妄自大，真是太可恼了！”
宋公明接上道：“不须许真君动气，贫道会好好地应付他的。”
许逊用钦佩的目光看着宋公明道：“纯阳真人眼力不错啊！老夫看来，弘扬道德确实是后继有人了。修魂使者，好好干吧，老夫告辞了，后会有期！”
宋公明对着飘然而去的许逊，一面躬身行礼一面道：“后会有期！”
看着许逊远去后，宋公明也将身落到地面。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他就打坐在一个小山丘上面闭目修炼起来。还没有过半个时辰，钟馗又找来了。他猛地跨步上前，一下就抓住了宋公明的衣袖，把对方拽到附近的一幢关帝庙里。
钟馗气冲冲地指着宋公明道：“现在是我们两个一对一地在关二爷的面前了，就让关二爷给我们做个公正的裁判吧。”
钟馗说完，便拱手向关帝的神像行了个礼，接着说：“请关二爷明断：钟馗已是六百年来的驱魔捉鬼神了，现在竟不知道从何方冒出个什么修魂使者来，不但对我钟馗无礼蔑视还肆无忌惮地侮辱我的品格；都说关二爷是忠厚仗义之神，就请关二爷显灵替钟馗作主啊！”
宋公明也躬身向关帝的神像行了礼，然后坦言直说：“关公在上，贫道是玉帝派到鄱阳湖的修魂使者宋公明。只因贫道超度了驱魔神身边的一个女鬼而被他揪住不放，要打个官司，并非贫道故意要来打扰关公的清静啊。”
尽管下面的两位都睁眼望着神像，等待着回应，但关帝并不现身，只是从神像的嘴里传出来一种浑厚声音道：“你们一位是圣神，一位是仙道，关某也不过只是一名小神而已，怎么给你们当法官吗？关某只能奉劝二位一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钟馗嚷道：“那不行！这回我们正好碰到在关二爷的庙里，关二爷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关帝道：“驱魔神这不是在给关某为难吗？”
钟馗道：“你关二爷为什么难吗？只要你秉公而断就行；你想一想，若是有哪位侵犯了你的神位并且当面欺辱你一番，关二爷你还会大事化小又小事化了吗？”
关帝道：“驱魔神素来平邪赐福都不求得失，今时怎么变得如此地小气呢？”
钟馗生气地道：“我小气？宋公明都骑到我的头上了，你关二爷还说我钟馗是小气？罢了！罢了！看来这儿也不是个讲理的地方。钟馗告辞！打扰了！”
钟馗说完，转身就走。跨出庙门后，他又转身站定对宋公明嚷道：“修魂使者！你给我听着：明日申时，庐山脚下我们先决一雌雄，然后就到你的祖师爷老君殿前评理去！”
宋公明并不理会钟馗所说出来的挑衅的话。等到对方离开后，他便对着关帝的神像又躬身一礼，说：“贫道真是抱歉得很，惊扰关公了，望多多包涵包涵！”
关帝道：“修魂使者无须自责，那个钟馗可能是被女鬼精给迷懵了。你可要小心去应付他，也算是帮帮他来做个功德吧。”
宋公明道：“请关公放心，贫道一定会按你的意思去做。告辞了！”
宋公明出了关帝庙，便在不远处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坐修炼。一直待到次日申时将近，他才睁眼起立，稳心一算过后便遁身而去。
眨眼间，宋公明就来到了庐山脚下的石道旁，闭目打坐一边，等着钟馗。没过一袋烟的时间，只见前面一阵骚动，钟馗就坐着金镫追风乌锥马来了。他前面有五福引路，武德赞将军开头，文德翼司马随从；左有戴银盔、披银甲，手持浑铁点钢叉，面似生漆、两眼接耳、双眉朝天的神荼；右有戴金盔、披金甲，手执齐眉九节桃木棍，身高丈二、膀阔三尺、面如银盆、圓眼长须的郁磊；后背还跟着三千英豪壮士兵，好一派雄赳赳、气昂昂的威武气势。
钟馗下了马，得意扬扬地走到宋公明的面前。他瞪着两只圓眼道：“修魂使者当真胆量非凡，敢来赴约，还是孑然一身呢！你的同道同人呢？怎么一个也没有来呀？”
宋公明微睁双眼，安然自若地说：“贫道的道德神兵有的是，就藏在衣袖里；那是用来斗鬼杀怪的，贫道可不敢像驱魔神这样兴师众众。你浩浩荡荡的充满杀气而来，拿正义之力量对付道德之先躯；你也不过是唐德宗御封的一个圣神，难道你是不受上天条规约束的吗？贫道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要这样张牙舞爪地对贫道苦苦相逼呢？”
钟馗喝道：“好一个修魂使者！你度化了我的干女儿，还说和我没有冤仇；今日你若不给个说法，我钟馗爷爷可饶不了你！”
宋公明道：“驱魔神又说错话了。生死轮回，乃是天地之定理。贫道是超度驱魔神的干女儿去冥界重新投胎做人，难道不正是帮了她吗？”
钟馗又喝道：“修魂使者！你不要再狡辩了，赶快选择吧！我们怎么决斗？谁打不赢，谁就算是输了这场官司。”
宋公明一动不动地回答：“贫道不会和驱魔神决斗的。如果驱魔神硬是不肯放过贫道，可以过来再敲贫道几下，贫道决不回手。”
钟馗急躁起来了，用手乱抓着虬须。接着，他对身后的神将嚷道：“这个修魂使者肯定是怕我以多欺少！你们全都给我立刻回去！全部回去！”
众神将不敢怠慢，转身带着壮士兵呼啦一下子就离开了。钟馗接上对宋公明道：“修魂使者！你这下总放心了吧？我们又是一对一了，有什么高明的法术就请你使出来吧！”
宋公明仍然是声色不变地说：“贫道不会和驱魔神斗法的；倘若驱魔神对贫道实在是仇恨在心，那就请随便动手吧。”
“你当真让我打你？你不还手？”
钟馗问过之后，见宋公明默不出声，就嗷叫着挥舞起桃木棒槌朝他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