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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请问二位在这里住了多久？”方刑警再问。

“老师还在世的时候我曾经在这里小住过。后来去了美国生活，直到去年才回来。”墨海清答道。

“孙小姐呢？”方刑警转而问一直不出声的孙小桐。

孙小桐吞了吞口水，一双手不安地揪紧衣角。想了想才缓缓道：“我是在这座房子里出生的。很小的时候，因为父亲工作的需要，我们全家搬去父亲单位的宿舍楼住。我外婆过世得早，外公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即使后来母亲过世、父亲再婚，父亲也经常带我回来探望外公。意外发生后，意外发生后……”这是车祸发生后，十年来孙小桐第一次亲口说起家人。一时情绪激动，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孙小桐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墨海清一直小心留意孙小桐，发觉她情绪不妥，立刻接过话题继续道：“意外发生后，她因为受到很大精神创伤，医生建议她换个生活环境，于是我带她去了美国。直到去年她读完书才回来搬进这里。”墨海清轻轻握住孙小桐的手，将手中暖意传给她，让她安心。

毕竟是家破人亡的伤心事。看到孙小桐这般为难，方刑警便也不再追问。

“请问二位平时和左右邻居关系如何？与住在10号楼的邱家有来往么？”

“小区里家家户户相隔比较远，本来接触就比较少。我们刚回国没多久，与大家更谈不上熟悉。16号和10号隔的远，我们和邱家也没有什么来往。最多是晨跑遇见时候，点个头问声好。”

“请问二位在这栋房子的居住期间，有没有经常来拜访或留宿的朋友？”

“偶尔也会有朋友探访，不过没有常客。我个人比较喜欢安静，她刚从美国回来，尚未就职，朋友也不多。”

“请问您从事什么工作？”

“主要是古玩鉴赏一类……”

不待墨海清说完，登记完户口资料的黄民警插嘴道：“墨教授可是个出名的鉴赏家。十八频道那档很火的鉴赏古董的节目你有没有看过，他是特约嘉宾主持。”

方刑警闻言打量了墨海清片刻，又陆陆续续问了一些问题。东一句西一句，完全大包围的问法，倒是没什么目的性。估计是盗窃案尚且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关键证据或者疑点。

送走了警察，墨海清清理完招待客人的茶杯，正要回房间，却看见孙小桐双腿抱膝蜷坐在楼梯半中央，望着墙上的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十一点了。要发呆回去抱着被子慢慢发。”墨海清走过孙小桐身边时拍拍她。

孙小桐抬头望望墙上的挂钟。一晃就这么晚了，平时这个时间她早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今天却脑子清醒的能去算数学题。“我不还困，想再坐一会儿。”

忆及早前打翻的牛奶。墨海清说：“我再去给你热杯牛奶。胃里暖了容易入睡。”说完就要下楼去厨房。

孙小桐却拉住他的裤脚，仰头望着他。“我不想喝牛奶，你陪我坐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眼中隐隐水光让她看起来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

除了她父亲刚过世的时候，这几年，她很少有这样彷徨无助的表情。墨海清心软了。跟着坐下。

“谢谢你一直留着这幅画。”孙小桐望着墙上的画作，心里一阵紧。那日墨海清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这幅画曾经是外公最珍惜的。可是这一笔一划当真出自她的笔下吗？她不止一次问自己。为什么她一点记忆也没有？记得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初初见到这幅画上的落款，她心中无比惊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画水墨。

十年前的车祸到底夺去了她多少记忆？大家只是劝慰她，那些痛苦的记忆忘却了反而更好。却没有人告诉她舍弃那些痛苦的同时又有多少幸福跟着被埋葬。没有了那些幸福，她还是完整的她么？

十年来第一次，她想要找回那些遗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