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卫 第七十六节（1/2）

对完颜洪烈的追问不为意动，梁乾继续道：“民主政府使用的武器耗费颇大等等暂不用说，只说一样，他们把耕具种子牲畜提供给农户，待秋后收了庄稼连本带利逐年归还，很有点类似当年大宋王安石相公推行的青苗法。可是当年王相公变法，到最后只搞的天怒人怨，民不聊生，特别是这个青苗法，根本就被认为是与民争利的苛法。咎其根源，王相公变法，除了用人不当之外，给农户定的利息被官府层层加码，农户负担过重承受不起，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我在江北这几路收拢流民、恢复生产，实际上也借鉴了王相公的青苗法，只不过严格控制了给农户的赋税利息，让他们能修生养息，此处又是乱极思定的，这才助王爷在很短的时间内平定了江北的局面。这个过程中由于不能向农户正常的征收粮税，发放的青苗钱又不能立刻收上来，缺钱少粮、捉襟见肘的窘迫，王爷也是深有体会吧。我等竟然能够支撑下来，梁某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完颜洪烈想起当时的困境，也心生感触道：“是啊。偏偏那时还有江北的叛军作乱。多亏了梁先生出谋划策，又居中调度有方，江北才有现在这样一个初步安定的局面。梁先生居功至伟啊！”

能有这样的成果，原先梁乾也是暗中有些自得的，若是完颜洪烈以前这样说起，他心中得意之下，表面上还要谦虚几句，顺便吹捧吹捧完颜洪烈的英明。不过现在，梁乾全无这种心情，他正色道：“王爷这话当真是谬赞了。看那民主政府，既无朝庭供给部分钱粮作为依靠，又无半点农户粮税可收，还用了那么低的利息，短短三年，竟在全无半点根基的山东创下这么一份基业，现在还隐然有成为大金心腹之患的架势，与之相比，梁某实在汗颜哪。”

完颜洪烈听他说起民主政府，禁不住也是神色一黯，又想起梁乾刚才的话，连忙问道：“梁先生刚才不是说有釜底抽薪之计吗？快请指教本王。”

梁乾微微一笑道：“那民主政府做事，当真不用花费钱粮吗？绝对不可能！这次见王爷之前，我先去问了潘占魁，又把他们以前送回来的情报大概翻查了一遍，果然被梁某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他们主要依靠的便是工商税收。正因为如此，工匠和商人在民主政府才有现在的地位，他们不仅不是从事下九流的低贱之人，在民主政府内部，还有极大的影响力。这其中，又以商业上的税收为重。他们的商业，可不仅限于内部，与大宋，甚至与我大金之间的商业往来所占的份量更重。只要我们能掐断民主政府的商路，断绝他们的财富来源，他们负担不起原先的开支，民主政府内部自己就会乱了。如果他们改弦易章，开征农税来弥补缺口，朝令夕改失信与民，引起底下的百姓动荡，恐怕崩溃的更快。”

完颜洪烈听梁乾说的美妙，心中大喜，说道：“断绝商路？不就是不和他们做生意吗？这个简单，本王这就下命，禁止江北各路与民主政府的商业往来，并马上给父皇发文建议在大金全面推开，大宋方面，再派使者去签个协议，一起禁止和民主政府的贸易便是。”

梁乾只在一旁微笑不语，完颜洪烈听不到回应，抬头扫视房间略一思索道：“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梁乾故作恍然道：“王爷所说果然有理，倒是梁某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完颜洪烈自嘲的一笑，“梁先生何必自谦。你既然如此说，想是早就考虑清楚了吧。”

梁乾正容道：“一开始我也是认为，只要发一纸禁令便可解决问题，回头细想才知道没那么容易。在民主政府有这么一种说法：贸易的结果是双方互利。暂不论它的是非对错，以民主政府对大金的商贸来看，大金也有从中获利之处。王爷你看，这屋里的挂钟也是民主政府卖的，比起沙漏日晷，判断时间精确，使用也方便，用惯了还真离不了，即使下了禁令，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私运进来销售，这就跟历朝历代私盐屡禁不止是一个道理。还有种种民主政府独有的货物，如果不分青红皂白一律禁止，恐怕对别人没有什么影响，反而让那些私自销售的不法之人得了便宜，对大金还造成更大伤害。依我看，对民主政府的商贸，不能简单的一禁了之。对那些有利于我们自身的，同时对民主政府贡献又不大的商品，应该不加限制；对那些更有利于对方，而对我们用处不大的，则要严格控制；介于两者之间的，可以灵活处理。”

完颜洪烈听罢，头都有些大了。“这么多商品，该如何去判断呀！要是搞错了，把本该禁止的放开了，本该放开的禁止了，岂不是费力不讨好？”

梁乾笑道：“这件事急不得，必须收集了资料慢慢分析。咱们自己这边还好办，只是对方的情报较难收集。可惜孟文泽他们当年没有特别留意这方面的事情。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王爷，你可知主持民主政府工商业的人是谁？说来还有点让人难以置信，那人就是大宋淮阳郡公的妹妹赵文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