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倾怀(五)(2/2)
司倚真一愕,微笑道:「咱俩同经患难,虽只见过两回,却好像相识了很久,我自然关怀你啊!可是…用得着捉住我来问么?」
康浩陵道:「是,要捉住你才能问的。」
司倚真只觉他在自己腕骨上越握越紧,好像要把自己的手融化在掌心里一样。这却半点不是威胁攻击,那掌指抚摩紧握的感觉,竟是眷恋和无措。此刻她才醒悟,难道短短相处下来,他对自己,还多了一些别的心思?
康浩陵趁着漆黑一片,勇气倍增,握着她手腕道:「我的身世…说来难以启齿,有着许多未解之事。我本来就想找到你和令师,问问我小时候是不是见过他。我总觉着他好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时我就跟个朋友说,要来北霆门寻你,问你师父是何方高人。」司倚真应了一声,康浩陵续道:「…我在北霆门兜了几圈,总不见你。」
司倚真道:「那是因为我回家去了。」康浩陵道:「是这样罢?总之,我替家师送信之余,四下找不到你,又…又闯到了禁地,这才会有跟黎绍之比武、被冷云痴扣押的事。可是…我边蹲监边想,我怎地那么想见你?找你师父是一回事,我,我实在是,我实在很想…再见到你。不为了甚么旁人,不为了身世,就只…只为了见你。」
司倚真又是欢喜,又是混乱,一个伶俐刁钻的姑娘,到此却答不出话来。康浩陵急道:「这不单因为你是朋友。我也爱见朋友,想见义父、师父和一众师哥,然而…我见到你笑,听到你说些贪玩的古怪念头,就好开心。我对别人,没这样的心思…这世上任何一个旁人,也没能让我有同样的心思。」
司倚真听他情急,不想令他难堪,轻轻「唔」了声,说笑道:「…可惜咱们只能在这黑房里说话,我瞧不见你,你也瞧不见我。」
康浩陵诚挚地说:「这不要紧。我知道你就坐在我身边,饮我饮过的酒,那是一样的开心。」
这话说得太也直白,司倚真登时想起,黑房之中仅得他二人,自己从小到大从未跟任何年青男人单独在密室中相对,更何况是全无灯火的暗室?残唐之时,礼教虽未如后世严谨,司倚真又是习武之人,但闺秀的举止份际,她还是清清楚楚。一想到此,脸上一片发热,这却是她一生中首次为了一个男子而脸红。
康浩陵说过那几句话便即默然。半晌,问道:「……我是不是吓着你了?」手却没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