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惊魂未定 梦断台湾(六)(1/2)
第十一节
1949年9月11日下午,我们几十家军人家眷由基隆海港码头登船,在一个秋风苦雨、阴沉沉的天气里离天了台湾。码头上还有许多其他家眷,至于他们的船驶向哪里,在大陆何处停泊靠岸,我们不得而知。
当时,人们心情沉重,情绪颓废,如同登船时阴雨如晦的天气一样阴沉而暗淡。她们忧愁,苦闷、惆怅似乎丢了魂的一样,不知如何应付这眼前的厄运!那时,人们的命运始终不是自己掌握的,而是操纵在少数当权者的手中,他们叫你朝东,你不敢向西。他们让你向西,你不敢朝东。自抗战到内战的十几年中,人们颠沛流离,流浪漂泊,吃尽了战乱之苦,饱受兵灾之害,动动荡荡,凄凄苦苦到猴年马月才算是个尽头?
当年,由于国民党失去民心,丧失政权。**失利接连撤退,时局不断的在恶化,每况愈下,大势已去。对于大陆来说,改朝换代在所难免,一个旧的时代即将结束,国民党退出历史舞台。
国家是机器,军队是工具它是统治者的专政工具,往往被操纵在政治家的手中。一旦,政治家在他的政治赌局中输定,旧的国家军队机器而被摧毁,丢失政权,丧失统治地位,军人溃散将不复存。他们的命运也就随之改变,由一个阶级转变为另一个阶级。国家是机器,难民是社会,由军人和眷属变为难民,正如万物都要还原于泥土中,作为军人及其家眷随着政治风云的变幻,他们最终也逃脱不了历史潮流的冲击,军人中有的战死沙场,有的被俘,有的投降被收编,还有的最后“侥幸”逃离了战场成了散兵游勇流落到民间社会,失散到山野荒村,穹山僻壤,天涯海角,最终沦落为平民……
我们几十家军人家眷,自1948年6月,从北平南撤到上海,再由上海撤离到福建,最后又由福州横渡海峡流落到台湾。
而今又被台湾当局遣返回大陆,这些难民已经到了山穹水尽的地步成了台湾国民党不收,大陆**可能不要的“废物”,一种没有利用价值的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不受欢迎的人。
上个世纪中叶,1949年9月中旬,在一个天空昏暗,秋雨绵绵的晚上,一只在波涛汹涌的台湾海峡里孤独漂泊航行的船,载着一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身陷困境的难民,在这一望无际,阴雨蒙蒙的海面上已经漂泊了一天一夜,她们面色憔悴,心灰意冷,惶恐不安,迷迷糊糊不知道这船是在驶向天堂,还是要开进地狱。
尤其是女眷们过去一直追随着她们的男人,从抗战开始流离到抗战胜利,乃至现在仍未改变了她们漂泊流浪的厄运。十几年来,仿佛逃难奔命已成为她们的职业。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社会混乱,时局动荡注定了她们的人生归宿。
这次由台湾遣返回大陆,以后是吉是凶难以预料?往后是什么情况,家乡能否会让她们安身这还是个迷?
海风在呼啸,秋雨依然在沥沥淅淅地下着,船在夜间行驶,似乎比白天放慢了速度。轮船一起一伏如同一条在海里长途跋涉的黑体大鲸鱼,一会从风浪里钻出船头,一会又从海水中翘起船尾,颠簸着向前航行。
突然间,听到通仓上面的甲板上,有一个男孩在尖声哭叫:“妈妈呀!……妈妈呀!”,孩子的哭喊声划破了夜空,惊醒了一些睡觉的人。
母亲推醒了王大妈:“大妈!大妈你听,上面的甲板上,怎么哭得这样悲惨!”,王大妈揉了揉刚刚睁开的双眼,仔细地听了一下,突然叫道:“不好!怎么是淮北汤季花的小儿子在哭,我们上去看看。”二人爬上铁梯,从通仓出口来到甲板上,后面两个女眷也跟着上来。
甲板上一片漆黑,只有舵手室的灯和船上的探照灯的灯光在亮着。
汤嫂怀中抱着孩子坐在冰冷的甲板上,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和脸颊向下流淌,神情痴迷,呆如木鸡。
“汤嫂!你在干什么?”王大妈在问她。
汤嫂只顾落泪,沉默不语。
借着甲板上的昏暗的灯光,发现汤嫂和她怀中三、四岁大的孩子柱儿,都被雨水和海浪打得全身湿透,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哭声沙哑,浑身打颤。
王大妈见此情景在甲板上对汤嫂一顿训斥道:“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竟然抱着儿子一起寻短见,咋对柱儿死去的老爹作交待呀?”
汤嫂神情呆滞,一言不发,只是在哭,泪水和雨水在她的脸上向下流,而此时的她已精神失常,变成了疯癫。
我母亲上前把柱儿抱过来,伤心地在流泪。这时从船仓里又上来几个家眷和王大妈一起将汤嫂架回船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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