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2/2)
此刻的我心头沸血滚滚。我隐约有些感知。却全然不敢去深思。
“让开!”我清叱,声音虽不大。但听在西门笑的耳中却犹如雷霆般。
他突然流下两行泪来,双眼近乎没有焦点地望着我,眼中绝望而慌乱,身子却一动也不动。
“你真的不让?”我冷冰冰地道,心中着实已起了血腥的念头。
西门笑缓缓跪下,嘶声低叫:“丁丁,别去,求求你别去!”
我不假思索,挥手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接着便是一脚踢去,西门笑此刻全然没有了反抗之心,被我含忿一脚,竟踢得歪倒在侧。
我一步步走上台阶,冰雪滑溜,但此刻我的心头笼罩着发自心底地恐惧,全身微微颤着,所有的注意力只在这一扇门扉上。张之栋无声无息地扶持着我,我却半分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我静静站在门前,此刻距离接近了许多,房内的声息已经听得清楚了许多。几声调笑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淫糜之意、缱绻之情,缠绵悱恻之处,便是不解风情之人也会得脸红心跳,更何况我这前生是二十一世纪的顶级明星呢。岂有猜不出里面正在上演一幕怎样活色生香地春宫好戏的道理。
我浑身僵硬,本欲推门的双手变得千斤般重,因为这些笑声是如此熟悉,竟然是两个男声,竟然是他们……我听得真真切切,再无半分错误的可能。
我只觉脑中嗡地一声炸开来,乱了,全乱了。如今我该如何自处?
若是个女子,我便是一脚揣了进去,西门纳雪也不敢对我怎地,我正好仗着占理拿些便宜来,可屋里的却偏偏是两个男人,这一脚无论如何是揣不下去了。
我眼中迷茫,便似西门笑般化做了石像木立当地,冷汗涔涔而下。
这门竟然是推不得了。
远处更鼓响起,一声,两声,三声,四声——
单调的更鼓声惊醒了我。
我在这做什么,什么时候我丁丁会变得如此可怜,要沦落到毫无尊严地听人家壁角的下场?
只一闪念间,我已经想清了此时的处境,各种利害纷至沓来。
断然转身,大踏步离开了这座叫人压抑得受不了的院子。
经过仍一动不动仆伏在地的西门笑时,完全没有停下脚步地意思,张之栋也只得叹息了一声,径自扶着我飞步离开。
走出西门纳雪地院门,我幽幽道:“之栋,我不想回房,陪我去月白楼前的那片梅林走走。”
张之栋在我一边,自然明白其中地缘故,也不劝我,任我慢慢行走平整思绪。
夜露深重,刚出的一头冷汗被朔风一吹,顿时尽数结了薄冰,此刻又慢慢在我体温之下化成了一道细流。
张之栋抽出巾帕,替我细细抹去,“小姐,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闪电般地瞥了他眼,他顿时不自在地避了开去。我怎会不知道他在这事上存了什么私心呢?不过此时也真的无心与他计较了。
我收拾起纷乱的心绪,脑中努力思考,一些平时总不得其解的事便纷纷顺势解开。原来竟是如此,好你个西门氏,竟欺我至此!孰可忍孰不可忍?
张之栋轻叹口气:“小姐,我们走吧,这片梅林是通往月白楼的必经之处,过一会——唉,这天寒地冻的——您这是何苦?”
我立定了身子,斜倚着一丛老梅,冷冷道:“便是要和他撞上一撞。”
张之栋听我意已决,不敢再多说。只是伸手握住我双手,竭力给我冰冷的手取暖。
“之栋,今天是十一月十五吧?”我冷漠的声音连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错。”
“一眨眼,就要过年了。”我仰头望天,喃喃自语,“今夜的月色真美!”
张之栋扶着我的双手蓦地抖了下,我奇怪地望他一眼,他却回首来时路。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一片云突地遮住了明月,眼前一片漆黑。
我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便听得有人踩在林中枯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渐渐由远及近。
东方便在这时露出了鱼肚白,隐有金芒从地平线处闪烁。
我眼前一亮,便已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西门觞正慢慢向我走来。眼角含春,唇角微扬,神态飞扬,气势嚣张。
他仿佛完全没有看到我似的。直到从我身边经过之时,才淡淡扫了一眼我和张之栋互握的四手,眼中掠过一片明显的讥诮之意和得意之情。
我淡定地回视他,虽然身高比他是差得远了,可气势上却没输得半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瞬间交错而过,西门觞仍旧是慢慢而行,我依旧倚着树赏着花……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把万丈的金芒洒遍了天地,顿时冰雪反射,刺得人眼睛生花。张之栋连忙挡在我身前,把我护住不让阳光伤了我的眼,双手却仍然紧握着我的手。
我抬头望了他一眼,却见他眼中难以描述的温柔,心下一凛,甩手推开他。
他在我身后怔怔,忽地又叹了口气,依旧如前一样以个总管的身份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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