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山村之不忍回忆(2/2)
她双目赤红,面目扭曲,头发也散乱了。“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绝不会留下你这个祸胎。”
被院子里的声响惊动的凤郎和爹一起出来。
凤郎大声喝道:“够了!”气势惊人。
我和温如柳齐齐一震,难以置信地望向凤郎。他放柔了声音,悲哀地说:“人都死了,你们还吵什么呢?”
我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倦意如海潮般涌来,乏得眼前一片昏黑。温如柳噔噔噔连退三步,萎顿不堪,刚才凶恶的气势无影无踪。
爹走过去扶她一把,温和地对她说:“还是多想想以后的事,节哀顺变吧!”
她慢慢红了眼眶,豆大的水珠一滴滴落在爹的手背上。爹温柔地轻轻拍他,她哭声渐响,终至嚎陶。
我狠狠咬着下唇,这一架吵得莫名其妙,可我却忍不住放肆了。我的泪已流光,再流的便是血了。
倦啊,无可抵挡的倦意一寸寸侵上我的身子,腐蚀着我的神经。我长叹一口气,对温如柳说:“你走吧。如言生死都会跟我在一起。”
侧首对凤郎交待:“帮我照看如言,别让人怠慢了他。”
他神色郑重地点头:“放心吧!”
我转头对爹说:“爹,我倦了,想歇歇。你别让人打扰我。”
迎上爹担忧的眼神,我又叹一口气,轻声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说着,挺起后背笔直走进自己房里,把门扣死。
一关上门,我的身子就奇异地软了。如无骨的蛇般,瘫在地上。无可抵挡的倦意快要把我整个吞噬。
我艰难地在地上慢慢地爬,小小的房间,离床不过是几步之遥,却爬得艰苦万分。好容易爬上了床,才一沾枕,便人事不省地沉沉昏睡。
我在一片空白中沉睡,时间无知觉地流逝。依稀听到爹大力敲门的声音,但我醒不过来。好倦啊,似乎这个身子里十几年来积下的倦意一并地涌了出来,让我连抵挡的意念都没有。
后来听到有人砸窗,有人进来,然后就是长久的安静。再没有人打扰我,我睡得酣畅淋漓。这长长的一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但或者也有做,只是我完全不记得。
睁开眼的时候,觉得手脚发软,肚子空前的饿,但精神却健旺之极。我只是略略发出一点小小的声响,门外有人推门进来。
我讶异地微微“咦”了一声,凤郎笑起来:“你都睡了三天了,估摸着你也该睡足了,我就候在门外了。”
“有那么久了?”我不可思议地问。
如花的少年放下托盘,把碗盘一样样端出来。不过是些清粥小菜,但对我三日不进水米的肠胃来说正是最合适的。美丽的脸庞绽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可不是。你睡得昏沉沉的,叫都叫不醒,我们都吓坏了。”
我风卷残云地消灭着食物,边吃边口齿不清地问他:“这几天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他柔柔笑答:“你心中的重要事情便是温少爷。放心吧,凌少爷已经发话,没有你的意思,谁也不能动温少爷一根手指。”
“哦,那就好。”我不由想起那日丁维凌转身而去时的背影,沉重得让人不忍背弃。
“静王府不来闹事?”我顺口问,温如柳应该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郡主来过两次,王府的总管也来过两回。都被凌少爷打发走了。”
“温如柳也还罢了,王府总管怎么会来,难道是静王的意思?”我喃喃自语,刹时间想通了关节。没有了如言,静王府到哪儿支取银子呢?哼哼,活人利用完了,连死人都不放过。
“还有事吗?”
“老夫人来传过两次话了,让你一醒就到她那儿去。”
我吃完最后一口粥,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你去答复上房,说我不想去。”
凤郎也不问为什么,只是淡淡点了下头。我有些怀疑地看着他,这个和他平常的作风完全不同!
他似是看出我的疑问,淡若浮云的微微一笑:“人总归是要变的。”
不错,人总归要变的。每个人都有了变化,如凤郎、如维凌、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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