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燃烧的家园（1/2）

不台被带入赵诚的大帐之中。

他看上去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来岁，脸上的褶皱如同千万条河流从地表冲刷过的痕迹，双目喷着仇恨的火焰，胡须因为激动的心情而剧烈地抖动起来。他嘴中虽不停地嘟哝着，却无人听清楚他在埋怨什么。

赵诚坐在大帐的深处，众将环立四周，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大胜之后的喜悦。在歼灭了不台的这支主力之外，安北军与潼关军合力在怯绿连河畔击破了蒙将忽都虎的率领的军队，正在乘胜追击余部，骁骑军正在北方大肆搜捕人口，掳获牛羊更是无数。至少在这方圆三千里的广袤草原上，已经没有可以对秦军对抗的军队。赵诚很遗憾让拖雷的儿子们跑掉了，剩下的将是来自西方的军队，而西方的动静赵诚仍一无所知。

赵诚没有喝令不台跪下，更没有让他有一个座位，因为他是不会跟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计较任何东西。他的目光直接越过不台的肩头，注视着刚亲自将不台押解来的郭德海。

“此役功应归郭元帅，陕西军并陇右军一部打出了我大秦儿郎的威风。”赵诚面带嘉许之色，“来人，在我左手边赐座，请郭元帅就座！”

“末将不敢，此役全赖国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是我军将士齐心协力破敌之功，末将不敢贪功！”郭德海谦让道。

“陕西军虽是新军，然将士令行禁止训练有素，临危不惧，作风顽强，令人刮目相看，这全赖郭元帅领军有方。”陈不弃道。“郭元帅愿以孤军置身敌围之中，单就此等勇气也当得国主称赞！”。

“呵呵，不弃所言甚是！郭元帅能以一万五千将士拒三万蒙古军的疯狂进攻。却不落败。此乃一大功也！”赵诚起身道，“孤会据功赏赐你部将士，尤其是战殁之人。”

“多谢国主厚爱！”郭德海连忙道。

不台仍倔强地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赵诚看。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一而再地做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台冷冷地问道。

“察罕曾经这么问过，然后他就死去；铁木哥也曾这么问过，同样是失去了脑袋。还有窝阔台，他死前也如你今天这样的表情，仿佛有天大的冤枉似地。”赵诚缓缓的说道。“你们杀死的人在死前是否有这样地机会来反问你们？不，他们逆来顺受，争着将脖子伸到你们的面前，以为如此就能得到你们蒙古人的怜悯。”

“那么你呢？你就比我们蒙古人高尚？”不台反问道。

“当然不。不过只要有一些人尊敬我、臣服我。以我为王，那么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去完成他们希望我所做的，所以他们成了我的谋臣、将军、臣子和百姓。有了一州的领地，那么我就要有一路地领地，然后就是一国。甚至凡是我希望纳入我的治下的土地与百姓，我都会去争取。”赵诚轻笑道，“成王败寇。就这么简单！铁木真也说，对待不肯臣服的敌人，只有杀光，敌人地痛苦就是他的欢乐。”

赵诚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意，可是话语中分明包含着腾腾杀气，只有杀伐果断的君王才会有这种轻松的语气来说一件十分残酷地事情。

不台却无法反驳，他只得咬紧自己的牙关，感叹世事难料，他至今都无法明白强大的孛儿只斤氏为何如此快地落败。难道过去地军威与显赫的声势都是梦境吗？不台将这妖异的境况视作天神的惩罚。因为这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

“蒙哥和他的兄弟们都藏在哪里？”赵诚问道。

“不知道！”不台很干脆地说道，“我即便知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不过我猜，蒙哥和旭烈兀正在准备召集儿郎们找你复仇，他们会让你永世得不到安生，让你白天和黑夜都要担心复仇的暗箭射来！”

不台咬着牙说着狠话，然而赵诚却从他这话中听出点破绽来：“你只是提到蒙哥与旭烈兀？那么忽必烈呢？他怎么没有出现？”

不台脸上显出一丝诧异的表情来，他没想到赵诚能从自己这话中能想到这一点来，连忙紧闭着嘴巴。

“他们的母亲唆鲁禾帖尼呢？察合台在阿勒坛山下召开忽邻勒台大会，她身为拖雷地遗孀，蒙哥、忽必烈等人母亲，主持家务，她派谁去参加大会？”赵诚又问道，“真是可惜，当年就是此时此地，铁木真问我谁可以当可汗，我其实是看好拖雷地。不过拖雷只适合领兵打仗，所以先死的是他，而不是窝阔台。在我这个外人看来，拖雷死得真不值，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窝阔台对可汗地大位志在必得，否则我也没有太多的机会。”

“这是孛儿只斤氏家族内部的事情，我不过是一个领兵打仗的臣仆而已！”不台道。赵诚暗讽的话让他欲哭无泪。

“不台将军怕是太谦虚了吧？察合台即使当上可汗那又如何？”赵诚不屑地说道，“如今蒙古人当中还能上马出征的男人已经不多了。他从西域召来的军队，我不相信能够派得上用场，一个性情暴躁的可汗我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