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醒时分(2/2)
让蔡卞结结实实扣上奸臣大帽的,还是他在党争中的出格行为,绍圣二年,蔡卞拜为尚书右丞,四年,转拜尚书左丞,他与章惇等人在“绍述”的名义下,开始谋求恢复王安石新法,甚至密疏哲宗,企图追废高太后的“宣仁圣烈”的谥号。这一招,实在是瞻前不顾后,有失毛躁了。现在想来,蔡卞当时上这一道密疏,除了想借着大好形势一举扳倒保守派,使其永不得翻身,更多的还是在体伺上意。众所周知,高太后和宋哲宗的关系,虽然表面上看来和睦,其实早已埋藏了几千几万斤炸药。元祐期间,高太后根本无视哲宗的存在,自作主张,随意行事,千方百计打击新党,终于酿成了有宋以来最大的一起文字狱——“车盖亭诗案”,朝中新党忠臣,几乎被清扫一空。在私生活上,高太后对宋哲宗的生母朱太妃也是事无巨细的严苛,很典型的一个例子,元丰八年十一月,朱德妃护送神宗的灵柩前往永裕陵,途经永安。当时,韩绛当时任河南知府,亲自往永安迎接灵柩。朱德妃走在后面,韩绛很正常的去迎接她。高太后知道了此事,竟然勃然大怒:“韩绛乃是先朝大臣,你怎能受他的大礼?”朱德妃差点没被吓死,泪流满面,伏地谢罪。
正所谓母子连心。你对人家母亲那样,在军国大事上又垂帘听政,架空人家权力,你还想让哲宗怎么对待你。
蔡卞与他的哥哥蔡京素来不和,当时蔡卞知枢密院事,掌军机边防要务,蔡京荐童贯为陕西制置使,蔡卞极力反对,称不宜置宦,当时的右丞用李宪的旧事应对,蔡卞道:“用宪已非美事,宪稍习兵,童贯略无所长,异时必误边事。”宋徽宗终究还是听了蔡京的话,用了童贯。本来按照历史的进程,蔡卞这回彻底伤自尊了,求去,出天章阁学士知河南府去了。可不知为什么,时至今日,蔡卞只是辞去了枢密院的职务,却还是死赖在京城不走。蔡影不禁有些迷惑,是史书记错了,还是所谓的蝴蝶效应真的出现了。
“正飞,你又在这里什么呆?”轻柔的声音打破了蔡影的思绪,他转过头来,一位高贵的老妇人站在我面前,脸上慈祥的笑容温和如春风。这人正是蔡卞的七夫人,王安石的宝贝女儿,他的亲祖母。
蔡影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王夫人今年也是块五十的人了,但看起来雍容华贵,美不胜收,比起那些唧唧歪歪的小丫头,更多了一分成熟的风韵。她见蔡影垂头丧气,便道:“你这孩子,最近总是眉头深锁,也不知在愁些什么,祖母啊,给你炖了燕窝,趁热喝了。”
她在丫鬟手里接过一个瓷碗,微笑着递给蔡影,看着里面热气腾腾的燕窝,忽然间就想起后世奶奶给他煮粥的情形。蔡影可以不怀念那个繁华的时代,可血脉亲情,又怎么可能轻易割断呢。心里想着,不禁热泪盈眶。妈的,以后还得多学学那个蔡卞爷爷,喜怒不形于色,城府,要有城府。
王夫人见他神色有异,眼眶红,忙道:“怎么了这是,没事吧孩子。”
蔡影收了收飘远的心神,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里热乎乎的,朗声道:“祖母,你放心,外公未竟的事业,我会一样一样把它们实现。我绝对不会让我泱泱大宋,再在异族的铁蹄下蒙受屈辱!”
王夫人仿佛呆了,半晌才说;“你,你说什么。”
蔡影将那碗燕窝三五下喝个一干二净,仰天长啸,王夫人下了一哆嗦,道:“这孩子,莫非是魔障了?”
蔡影大笑道:“祖母,今天就免了,从明天开始,大宋,要改运了!”
王夫人见他手舞足蹈大笑而去,站在原地,久久呆,道:“翠儿,去找个大夫来,正飞怕是得了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