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寻仇 第六节(2/2)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白净青年看那汉子走了,轻蔑的一笑,道:“我看也是这个理,穆府上下几十口人,睡得再沉,怎地就能尽数烧死了?况且他们家也是武学之家,身手自不比常人,就算火势再猛也未必困得住他们爷们儿。”
那青年看大家都点头称是,继续得意洋洋的说:“可惜咱们进不得前去,否则这其中的道道,我一看便知。烧死的人……”他刚要再说,身边一个和他眉眼有几分相似的青年扯扯他的袖口,悄声道:“易林不必多言,这等事自有官府来断,你说得虽然在理,也作不得数的。”说着朝街口努一努嘴,大家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正有官兵朝这边赶来,众人怕惹麻烦,慌忙便散去了。
王氏兄弟二人随着众人从穆家门外散开,往城南分号走去。
王易林道:“哥哥,我们兄弟俩好久没在一起吃酒了。今日左右无事,不如去吃两盅再回店里去,也省得饿着肚子就去闻那草药气。”
大哥易木最是个随和的实在人,他刚看了穆家的惨状本没有心情吃酒,但又不愿驳了兄弟的兴头,只得答应了。二人挑了个靠窗的位子,随意点了几样酒菜,对饮起来。易木酒量本就浅,经弟弟一劝,一会儿就昏昏然了。
易林只是劝哥哥,自己倒没吃几杯,这时看易木已经有些昏昏沉沉,叹气道:“我只知哥哥是个胆小的,原来量也这般小。”
易木乍一听弟弟说自己胆小,酒气上涌,大声反驳道:“你说我量小便罢,说我胆小,那可是冤死你哥哥我了。谁不知我王易木最是个敢说敢做、敢做敢当的汉子。”
王易林扑哧一笑:“你还敢说敢做。看我方才说了穆家几句,你便吓得那样。要真让你去做,还不得吓破了胆?”
易木本来就老实巴交,没有弟弟的那么多花花肠子,这时喝得头脑热,更不知弟弟使的是激将法,一拍胸脯道:“你倒说说看是什么事,只要你敢说,我就没有不敢做的!”
这时天色尚早,周围客人不多,王易林看四下无人,附在哥哥耳边道:“如今穆家人死的死、逃的逃,那古董店定没人去理会。要是我知道他们的银子藏在哪,你敢不敢跟我一道去找?银子不同于古玩,也没有刻着主人姓氏,我家素来同穆家交好,官府便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这一番话把王易木的酒吓醒了一半,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弟弟若缺钱花,尽可以找爹爹去要,实在不行,我从采办药材的款项里挪出少许便是。万不可动此铤而走险的心思。”
王易林轻蔑地撇嘴笑道:“我说哥哥胆小,哥哥还不认,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便当真了。来来来,吃酒吃酒,真没意思。”
王家兄弟二人虽然一母同胞,年纪长相都相差不大,但性格确是天差地别。
本本分分的王易木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多年前就在城南的镶翠楼姘了一个粉头,那老鸨子看他家的药行生意做的大,变着法子从他身上敛钱。
偏王厚堂是个手紧心细的人,对本号和分号的账目都了如指掌,王易林惧怕爹爹的威严,也不敢硬从铁公鸡身上拔毛,几年来早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
人家原看他家底厚,不催他还,后来欠得久了,那些人也看出他家的钱都在老爷子手里,便日日逼他还钱,说若再不还上,便直接找王厚堂要去。
王易林心想,这事要让爹爹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本来想和哥哥商量商量,现在看他果然不是个能成事的人,便说是玩笑,心里却打算自己单个去干了。
穆家遭此大难,江湖上传闻骤起。
有多少人惦记着他家价值连城的古董,又有多少人又想起了那本无人知晓其真实面目的武功秘笈。像王易林这样的小毛贼,更是多得不计其数。
每个人都看中了穆家满门尽灭,官府也懒得多管的空子,想从中捞几个小钱罢了。真正要做大事的人,可绝不会计较这等蝇头小利。
夏峻于半月前收到妹妹的来信,得知了穆老爷子的死讯。他虽然与穆老爷子交往不深,但毕竟对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颇为仰慕。四年前,还承蒙老爷子的抬爱,与穆家联了姻。
妹妹在信中所提到的江湖上传闻穆家有武学秘籍一事,夏峻也早有耳闻,如今穆老爷子一死,穆家果真就危险了。
所以夏峻刚一得知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就立即带了二十几个贴身的家人赶往太原。一众人马不顾旅途劳顿,昼夜兼程沿着官道赶了十几天,今日午时才到达。
刚一进城,便听得人们街头巷议的都是穆家的事,夏峻回头对贴身的小厮道:“九儿,你去打探一下,看看穆家到底出了什么事,马上回来报我。”
不多时,小厮回报,把打听到的街头巷议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不免有些传闻有添油加醋之嫌。
夏峻听到如此惨状,惦念自己妹子,心急如焚,急忙策马往穆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