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1/2)
西元1668年,清康熙七年,丁未羊,四月初七,宜丧葬,忌移徙。
四月的江南,已经是草长莺飞的时节,而此时的东北正下这进入春日之前的最后一场雪,虽然一整个冬天积聚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可是大量的雪花仍然在一夜工夫里就让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就在这大雪纷飞的鬼天气里一群人正在宁古塔将军下辖吉林蛟河河境内艰难前行。
当头一人戴着个尖头笠帽,脑后留着根细细的金钱鼠尾辫,身穿蓝布号衣,当胸一个兵字,原来却是个满清的绿营兵。
这群人中作这种打扮的还有六七个,他们骑着骡马分散在队伍四周,不时对中间一群男女老少挥鞭打骂,或是对着女眷手上不规矩,引起人群中哭喊不断。
领头的那个把总似乎对这些大头兵的作为也不甚满意,不过没有出言阻止,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于是招呼了一声:“兄弟们,天快黑了,咱们加把劲赶到前面的林子好生火过夜了。”如此重复了两遍,这才让一群兵油子勉强停止了躁动,合理催促众人前行。
这位把总叫做张耀祖,重庆府人士,要是往上数几十年,搁在大明朝那会儿,张家还是挺威风的。那时候他的老爹可是卫所的世袭千户,虽然说大明朝的卫所早就糜烂了,可总归还是个官不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田地可不少,在当地也算数得着的大户人家,再加上私下买卖点军械给贵州的土司们,那日子可舒坦了。
可惜后来就是满人入关了,那打得叫一个惨烈,特别是四川,这才平定没几年。整个成都平原早就打得是白骨露荒野,千里无人烟了。
张耀祖的老爹没什么胆气,反正大明朝眼看也是不行了,所以孔有德的大军刚开进重庆城,离着他家所在的丹溪卫所还隔着百十里地,就早早的上了降表。
虽说那时候的降官已经一大把了,他这种小卫所的千户虽然不算什么人物,也不受重视,不过好歹也是算识趣,保住了性命,不过家里的田产什么的,可就被那些八旗子弟骑着马儿跑上两圈圈走了。
到了前年他老爹病死了,办完丧事之后,家里也就越破败了。眼见着这样下去不行,张耀祖一咬牙,把早些年他老爹在地里窖藏的最后百多两银子起了出来,拿个包袱裹了,到重庆府满官府邸门口跪了半晌,终于求得管家把银子送了进去,求了个不入流的把总,到这时,张家才又重新挤进了大清朝的官吏圈子里去。不过这时,张家已经破败得不成样了,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有一个嫁到外地的姐姐,其余的家族宗亲,早就不来往。
去年开始,朝廷上的官员们都说,这四川打了几十年的仗,人都被八旗的军爷们杀了个精光,朝廷派下来的州府县官,到任之后居然无人可管。于是又开始从湖广等地迁移百姓填四川,一户户的捆着手押送到四川去。原本这可是个好差事,就算是个把总,总归也有的是机会收刮一番,可张耀祖就是这么倒霉,这几年的文字狱愈演愈烈,凡是心怀明朝的文字,书籍,诗句,统统都是清查对象,朝堂上鳌大人已经下了令到各地,一定严加彻查。这可好,鳌中堂话了,那可就是政治任务,谁要是查不出来,可不就是办差不力么。
这重庆府上下焦头烂额,要知道这川渝之地,经过明末农民军,明军,清军的反复厮杀,早就没有什么大户人家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写什么反诗反书,最后还是知府大人的那个浙江师爷出了个好主意,县里但凡以前出过前明秀才的人家,只要还没死绝的,就查上以查,只要有前明刊印抄写的书,可不就证明他们是心怀前明么。
这下好不容易查到3户,知府大人大笔一挥,配辽东与披甲人为奴。当官的动动嘴,下面的跑断腿。这倒霉差事,最后就落到了张耀祖这个没什么后台的小把总身上。
一路押送终于快到宁古塔了,到了宁古塔就能松口气了。张耀祖这样想着。
终于,在天黑前,一干人等赶到了林子边上,找了个避风处就生火烧水,就着热水啃了几个窝窝头,身上终于暖和了一点。
就在这时候,黑黢黢的林子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张耀祖心中一惊,拔出腰刀大喝道:“什么人,出来”。
林子里的人答了一声:“我们迷路了,想找点吃的。你们是什么剧组啊。”
说话间,从阴暗处钻出来两个红碧眼,皮肤惨白的白种人,他们空着双手,嘴里还不住的用怪异的腔调说着官话:“不要紧张,我们……”
“罗刹鬼!”一个兵丁惨叫着。
“我们是俄罗斯人,我们迷路了……”两个罗刹人还没弄清形势,不停的解释。
“他们只有两个人,兄弟们并肩上,杀了罗刹鬼领赏啊。”另一个兵丁喊道。
除了初次见到罗刹鬼吓呆了的张耀祖,剩下的7个绿营兵一下子涌上前去,乱刀砍死了当前的一个罗刹鬼。
另一个罗刹鬼见势不妙,连忙从风衣里抽出一把五连短管猎枪,轰的一枪把他面前的一个兵丁轰成了破布,然后没有来得及出第二枪就被砍成了烂泥。
“总爷,陈小二活不成了。”“管他呢!就凭这两个罗刹鬼的头,咱们就能领到2o两银子,少他一个还不用分了。”“说的对,哈哈哈。”一群兵丁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动手割人头。
这时张耀祖才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他不是没有见过杀人,只是初次见到白皮肤高鼻子的罗刹鬼,太过震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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