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谁料江边怀我夜(2/2)
可是看到季涟黒黝中偶尔无意识的透出的几丝狠厉目光,她又不禁胆怯的问自己,当时当真完全无意说出来的么?她清楚的记得,当时佳雯诧异的瞟了她眼,然后默默无言——这几个月更是冷淡以对——也许只是她自己的猜测……
她坐了一阵,见季涟似乎也没有更多的叮嘱,便回了斯盈殿,周昭媛上来打趣了几句,她闹不过周昭媛这般小孩子气,又小睡了一会儿。
长生殿里,季涟头搁在玦儿肩上,一手搂着她的腰,手手去拔她头上的簪子,闭着眼,在她耳边低语:“玦儿,一样的香梗米,怎么你这里就煮的香呢……尚食局的人送去秋风殿的饭真是难以下咽……”,他嘟嘟囔囔的,活像被大人冷落了的孩子。
初七夜里传的是周昭媛侍寝,宫里人不禁赞叹起那斯盈殿的风水,陛下常年独宠孙贵妃,这些日子因子嗣的缘故渐渐分薄了些雨露,最早得幸的三人中,赵充仪和周昭媛都住在斯盈殿,又有人传言是那日赵充仪伺候的好,她因和周昭媛同居一处,感情深厚,所以向陛下举荐了周昭媛——不然缘何周昭媛同孙贵妃交好多时,也不见承宠?
只是这一夜也过的不甚安稳,听说周昭媛进了秋风殿不多久,又被送了回来,似是未承恩泽——谁知道呢?因为并不见陛下责难,周昭媛回去之后却神色惊惶,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初九那日,玦儿再去拜见太后时,便觉人数似乎比往日里多了好些,之前只是隔三差五的几个妃嫔聚在一起去陪太后说话,这日似乎人是到齐了,想是大家都知道了陛下开始宠幸其他的妃嫔了,这次陛下也能随着孙贵妃一起过来,好在陛下面前露两眼——玦儿瞟了一圈,现周昭媛并没有来。
众人见张太后的气色似乎比前些日子好些,口上就称赞了一番,张太后笑道:“哀家前些日子身子也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听得玥儿那孩子的事情,心里伤心,所以好些日子不痛快”,玦儿脸色稍黯,又迅恢复笑容向张太后致谢,张太后继续道:“涟儿这孩子,一向都是极孝顺的,只是在子嗣上未免福薄些,他又一向和玥儿感情是至好的。好在哀家听说涟儿这几日已渐渐想开了些,这也是你们的福分,若能为涟儿诞下一儿半女的,哀家心里也再无什么遗憾了。”
张太后拉着玦儿道:“现在有雪茹她们为你分忧,你肩上的担子也没那么重,平时还是多保重身体,免得涟儿心疼才是。”玦儿无奈,淡淡的谢她。
下的谢昭仪依旧神采动人,众人心中揣测着那日夜里不知生了什么事,对面的袁美人笑道:“还是昭仪姐姐最有福分,陛下头一个挑中的就是昭仪姐姐你,我们大伙现在看看昭仪姐姐面上的神采,跟了光似的,到底和我们这些人不同。”
谢昭仪挑了眉笑道:“妹妹这是哪里的话,陛下现今雨露均分,怎么会漏掉袁妹妹这样的可人儿,照妾身看妹妹也是好事近了呢。”
袁美人被她堵的没话了,这时苗充媛问道:“怎么不见周昭媛?”
赵充仪忙道:“周妹妹她身子不大舒服,昨日也不是很吃得下东西,今日就没有过来,说是过两日身子好了再来陪太后说话。”
张太后忙叫赵充仪回去多照看一下周昭媛,要是有什么缺的只管开口。
大家听说周昭媛病了,心中难免又有一番猜测。
众人等了许久,见陛下今天并不曾陪孙贵妃过来,也没有过来接她回去,猜度着孙贵妃一人独大的后宫局面到底是打破了。只是最近三次召幸的妃嫔里,似乎只有赵充仪较合圣意,大家看赵充仪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艳羡,恨不得从她骨子里看出来到底陛下喜欢哪一类型的,也好效仿效仿。
玦儿回到长生殿时,季涟正拿着桌上的刻石在下刀,见她进来,笑道:“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啊,我就准备到明光殿去找了。”
玦儿作不经意问道:“你前日夜里把佳雯怎么了?今日大家都去了母后哪里,就她不在,听说是身子不大舒服。”
季涟侧过头皱眉嗤道:“我哪里能把她怎么样,她到了秋风殿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好像我是色中饿鬼很想临幸她一样,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把直接把她送回了,是你说半夜把人送回去人家脸面上不好看我才把她留久了一点的。”
玦儿诧异道:“怎么会呢?佳雯平时为人活泼可爱,一定是你吓着了人家。再说……佳雯还是个小女孩,又是第一回……”
季涟心里忽生出一股气来:“好了好了,你几时变得这么贤惠了?第一天我召那个谢什么的去秋风殿,你还在这里一夜没睡着偷偷掉豆子,现在倒好,倒帮着别人来劝我?再说了,你要是真喜欢那个什么周佳雯,就不怕她第一个生下儿子踩到你头上去?还有啊,你真相信那些人对你存着什么好心,不是指望着从你这里分得点好处?”
他一口气把积攒了许久的郁气泄出来出口才觉似乎过头了,微张
了张口,却无法把说出口的话收回了,只好拿着那把刻刀,在鸡血石上狠狠的乱凿一通。
玦儿低着头,半晌才咬着唇道:“可是以后没有子女的妃嫔是要殉葬的呀——再说,在后宫里没有要是没你的宠幸啊,她日子就会很难过的。我还是找时间去看看她的好,可别被你吓坏了不敢来找我玩了。”
季涟低声抱怨道:“前几日吧,你把我当配种一般的往别人那里推;现在又变成撒金元宝的散财童子了,你怎么尽想着别人好不好的,就不想想我么?”
玦儿自嘲式的笑笑,强作笑颜嗔道:“你们男人不是做梦都想着三妻四妾么?以前一直被我拦着,现下给你机会了,你还来怪我。再说宫里这些哪一个不是千娇百媚,你倒身在福中不知福!”
季涟听了这话,放下手中的刻刀,走过来一把把她按在床上,伏在她脸上狠狠道:“小妖精,别老想着天天来试探我,你以为是个女人我抱在怀里就很快活么?要是这样我何苦还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跑到这里来找你?”
玦儿一脸无辜的睁着眼:“那些女人里面,就没有一个很合你的意么?”
季涟一面上下其手一面昵声道:“没有你在旁边,闻不到你的味道,你让
我晚上如何睡得着?”
玦儿啐道:“我才不信呢,她们去你哪里,一定是洗得香喷喷的过去的。”
季涟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气哼哼道:“还香喷喷呢,你以为是吃饭啊”,想了一阵又道:“也许她们熏了香吧,不过味道和你的不一样,我一下子就能闻出来。”着探手去脱她的绣鞋,玦儿笑骂道“就你是个狗鼻子”,一面踢了绣履下去,脚抬上榻时正好勾住了他的腰,季涟见她双目朦胧,娇媚横生,登时火就被挑了上来。
自玦儿小产之后,季涟已许久不见她如此的姿态了——恍然间只觉着她神色比先前又多了几分妖娆,少了几分稚气,顾盼之间却是娇柔里夹着几丝凄婉,浑身陡然燥热起来,伸手探进衣衫,腰腹之处柔弱似无骨,再往上探去又觉比先前丰满几分。
对她压抑了许久的**在顷刻间都爆出来,季涟算了算日子,她休养了两个月,此时当无大碍,却还是不放心,一边摁了她在榻上,一边仍颇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你身子……”,玦儿眼睑微垂了一下,也没言语,只是抚着他的颈子,于是季涟动作渐粗鲁起来,扯了她的衣衫,气息沉重起来,把她搂在怀里,再难压抑自己这许多日的复杂情绪,直至听到她压抑着的喘息伴着低促的泣声,才垂头轻吻她额上渗出细小晶莹的汗珠——这一粒一粒的汗珠似乎都渗出淡淡的幽香一般,季涟把头埋在她颈窝,似在压抑自己的胸腔里那恨不得蹦出来的心。
季涟伏在她颈窝闭目深呼吸好几回,才睁了眼,见她额上汗珠晶莹,伸手去帮她拂了汗珠,又启唇将那咸咸的味道纳入舌间。玦儿犹自闭目低喘,尚未平复过来,她颊上潮红,鼻尖上似散着异样的光彩。
季涟轻含着她温润的耳垂,在她耳边咬着牙切齿低语:“玦儿,你且记得那句话……虽则如云……”,他心中一恸,觉得此事到底是由自己而起,再说不下去,玦儿侧头凝着他,她知那下句正是“匪我思存”,心头一酸,抚在他后背上的手正欲圈紧,忽地现原先一直挂在他胸前的那枚玉玦,不知去了哪里,于是陡然无力,手垂下来搭在他腰上。
那枚玉玦在他身上挂了三四年,从未见他取下来,他往日同她玩闹时还常拿那枚玉玦去敲她的一口糯米细牙——如今,却不知他收到哪里去了。
季涟翻转身子,让玦儿缩在他前胸上,伸手抚着她早已散乱不堪的丝,尖轻触他的脸颊,他阖着眼,一只手却搭在她眉上,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湿润,
这才安下心,悬了许多日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殿内只是静静的,却似有千般旖旎,万种妖娆,让他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