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闻君亲临烽火台(1/2)
午膳时,季涟默然许久,才状似随意的问道:“给你爹的信有回音么?”
“我爹回了个口信,说一时家里拿不出这么多,要找邻近的朋友们挪借一下,总要个几日,月内应该就会到吧。”
季涟夹了一点用纯肥肉煮出的笋丝入口,轻笑着问道:“嗯……不如你回去一趟催催如何?我当然不是要催岳父大人了……不过前线实在急得很,有一点先凑一点吧,你看怎么样?”
玦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季涟见她没有反对,笑道:“不知道你爹心里要怎么骂我呢,你到时候可要在你爹面前多给我美言几句,免得我以后见到岳父大人的时候,他把我打出门去。”
玦儿又瞧了他一眼,拿起银匙,舀了一匙汤饮了,笑道:“你想着法要送我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呢。”
季涟脸色突然僵住,看玦儿浅笑的神色,问道:“谁告诉你的?”
玦儿顽皮一笑,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自己说的啊。”
季涟愣了一下,“见过你猴急的,没见你急成那个样子的”,玦儿低着头,细声细气的说了这么一句。季涟这才明白,刚才他一回来便好像要永诀了一般,拉着玦儿便是一阵天雷地火,是以刚刚才开了口,便被玦儿猜到了他的本意。于是季涟住口不言,闷闷的用完午膳。
午膳之后,季涟搂着玦儿进了里间,温言蜜语良久后才道:“阳宁已是失陷了,用不了几日突厥骑兵就要到长安了,我到时候……只怕顾不上你周全,还是让人先送你回去可好?”
玦儿只是摇头,季涟知道难劝她,仍继续道:“你不用担心我的,就跟上次在金陵那般一样,你在这里我又要记挂着你,做起事来难免分心。等过完中秋,我就送你回去,等我击退了突厥的骑兵,再接你回来不是一样的?”
玦儿仍是摇头,道:“这回和上回可有不同,上次父皇病危,我要是在京里乱跑自然误你的事。这一回可是真刀真枪的打仗,若是没有闪失的,何必要我回去;若是有危险的……我一个人回去又有什么意思?”
季涟被她这样一问,倒是不知如何作答,半晌又道:“你就依了我这一回好不好?”
玦儿靠在他肩上低声道:“我早说过了,没了我,你还有万里河山,三宫六院;没了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记得咱们……咱们头一晚,你跟我说什么来着……”
季涟伸出手来去拭她眼中落下的清泪,看着她脉脉无语的双眸,强颜笑道:“我当然记得的……我情与子亲,譬如影追躯……食共同根穗,饮共连理杯……衣共双丝绢,寝共无缝裯……”
说着他的眼眶也红了起来,玦儿接着他的话,低声道:“……子静我說閱讀,盡在
不动,子游我不留……齐彼同心鸟,譬彼比目鱼……情至断金石,胶漆未为牢……但原长无别,合形作一躯……生为并身物,死为同棺灰……”
“这还不到两年呢,你就将昔日誓言抛诸脑后,往后还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听着玦儿这半似娇嗔的话,季涟一愣,没法开口辩驳。
玦儿又执拗道:“我若这个时候走了,你说还有什么人有心思跟着你守长安城呢?这宫里上下,都知道你对我好,这时候你送我回去,谁还有信心以为长安城能守的住?况且你在这里、母后在这里,你凭什么送走我呢?”
季涟微微一讶,他倒并不是对守住长安没信心,而是如今时局艰难,他仔细的考察了京畿布防以及周围边城的防御设施,心底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只是怕到时候突厥骑兵攻势危急,恐怕要在这一带僵持甚久——兵荒马乱的时候,他自然放心不下玦儿,如今被她这样一说,也知自己一时情急,忘了其中关窍,便笑着抚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也罢,就天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那个突厥狼种一边。”
第二日开始,季涟便开始巡视长安的城防,城中有些富户已经开始打点南迁,晚上也开始宵禁了,一副战时戒备的状态。
八月十五,例行家宴,襄王耘、赣王析都提出要留守长安帮季涟御敌的意思,季涟只是应允两位叔父在长安多逗留一段日子,齐王涵则被季涟以年幼为名,要他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侍奉张太后。
中秋之后,季涟即刻下令关闭长安北城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时刻关注北边动向。
八月十七,有一小支突厥骑兵冲破阳宁守军的围击,直奔长安城下,骚扰城北的郡县。
玦儿每日只能守在长生殿,听着许公公从小王公公那边打听来的消息,这一日午睡又不安稳,听到外面嘈嘈杂杂的,便唤了烟儿进来更衣,一面问道:“可是有陛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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