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告离的尾声(1/2)
参加仓重忧葬礼的那天,是让人不悦的大晴天。
地上还刮着凛冽刺骨的寒风,但太阳,就是那样的,肆无忌惮的高挂着,闪耀着,刺目得让人难以直视。
尽管,在平常的冬日里,这样的太阳总是与和煦,温暖、平和这类中性略带褒义的词语相联系……但,当心冷的时候,暖和的东西反而让人看得厌烦。
崇宗跟在土城和明身边,没有任何感觉的前行着。
走了一小段路后,看到了同样身着黑色西装的渡边弦吾,刘海很乱,无法辨清他的面容。
只是,一向话很多的他,今日也缄默不语。
一路沉默的旅行,穿过奈何桥前去往生之所。
看起来与一般公寓毫无差别的往生之所。
过于平淡的周遭让人察觉不到,察觉不到构成日常的一部分已经永久缺失了,这种平淡让人窝火,烦躁,沮丧。
【进来吧。】
略显拥挤的家,与平常别无二致。
土城和明并没有把事实告诉小浼,一如既往的送她去了学校,然后独自一人,在家中,简单的帮仓重忧上了灵位,仅此而已,若非是今后只能在相框中看见仓重忧,这个家中,一点死去的味道都没有。
大家都还活得好好的,一如既往。
【简单点就好,她不喜欢太繁杂的地方……一向如此。】
土城和明站到了一边,给两人让出了位置。
【……我先来吧。】
渡边弦吾走上前,抓一小撮土和灰在手中,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沉默许久,然后轻轻的撒进大钵盂中,重复三次之后,把位置让给了崇宗。
机械般的动作,僵硬得连手肘的弯曲都显得吃力,崇宗面无表情的完成了祭拜礼。
——就这样说再见了。
崇宗退到一旁,与渡边弦吾站在一起。
【守夜的话,我一个人来就好了,渡边,今晚把小浼寄放在你那边可以吗。】
【我会去接她放学的。】
【那就交给你了。】
土城和明拉开一旁的抽屉,取出了两包用透明袋子装着的,白色粉末状结晶。
【拿去吧。】
【什么。】
【盐,驱邪用的。】
渡边弦吾看了土城和明一眼,透过杂乱刘海的视线,混浊不清。
【我回去了。】
他拨开了土城和明的手,没有收下那包驱邪的盐。崇宗也是如此,对土城和明点头示意后,与渡边弦吾一并离开了。
——这算什么啊。
土城和明把盐放回抽屉,直接在客厅的地上坐下,仰着头,看着仓重忧的遗照。
——明明有一个不错的开始,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
家中剩下两人不是孤独。
等不到一人的另一人,单向的交流只能称作直流,单向的对话只能是倾诉。
家中剩下一人是孤独。
【】【】【】【】
【好久不见。】
【这位先生,很抱歉我并不认识你,如果想要搭讪的话请预约,你没看到那边排队等着的男士们吗?】
【我想,他们只是排队在候诊而已。再者,和我一起长大的你,何来的不认识呢?】
【打扮成这样你都认得出来,真是不可思议。】
【打扮是个褒义词,虽然这样说有失礼貌,但出于对真相的尊重,我想你还是用【伪装】这个动词比较好。】
在医院的长廊里,护士长,与一位比她高出了一个半头的男青年互相对视着。男青年有着绝美的容颜,一头黑色的细柔顺的沿着脸部轮廓垂下,并且在脑后,留着一条长及腰部的修长辫子。
【好吧,随你喜欢,那么你大老远的跑来京都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肇事逃逸的弟弟了。】
【】【】【】【】
回到家中的崇宗,呆呆的坐在床边,目光没有焦点,只是不想闭上眼睛,而徒然睁着而已。
在床边的教学书,在书的旁边,有两封已经打开的信。
他是在看了信的那天晚上,接到土城和明的电话的。
然后,他在去医院之前,先去了有希的房间,原谅了惴惴不安的两个妹妹。
这些都生得太突然,来得太快,让他来不及思考,就必须作出应对。
只能顺着常理,跟着常识,由着本能,不加判断的就去做了。
直到现在,从土城家回来的现在,他的头脑也还是一片空白。
因为过于平淡,过于普通,毫无实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就像是某天早上起床,现周遭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自己与一张床,以及空白的世界。这样莫名其妙,荒唐无稽,不可理喻的转变,除了让人觉得可笑还能有什么反应,上天的这种捉弄来得太过分,不带真实感,让感情没办法应对。
他拿起桌上的信,仓重忧写给他的那封,想象如果是那天从图书馆回来后就看了那封信,现在又会怎么样。
如果,如果,如果。
这样犹豫,缅怀过去,假设过去,并在过去中寻求未来的自己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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