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东寰望天（1/2）

大衡冷氏的部下有四大氏族，在武学上的造诣都十分非凡。初时他们随冷氏征战天下。当家国平定后，四个氏族守据四方，各创门派。东寰钟氏立望天教，辋川骆氏立凌云宗，骁原秋氏立终乌山，洵州赵氏立九庭，并广收弟子。而与江湖上那些林林总总的门派不同的是，这四个氏族算作朝臣，听天子号令。派中弟子学有所成后，除少数留在本派内任职，其余多数则被送往衡宫，有的成为皇族的将领，有的则成为精锐部队的一员。他们的修武修为处于天下的上乘乃至巅峰；他们所在的四个门派，亦是大衡最为强盛的。

无人能说出究竟哪个门派更厉害些，因其各有强弱之处，不易决断。而时光荏苒，过了五十年多，四派的掌门人也换了几拨，世事总有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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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城东面一百里处有一片广袤之地名为东寰，其中最大的一座山叫东寰山，望天教就坐落其中。

从云雾之巅俯视而下，望天教犹如苍翠山林之间盘踞的青龙。正中的龙首煌煌然昂之，似遥望万里苍穹，目色中有着七分肃然，三分祥和。主峰恰好位于此地，且正是叫做龙首峰，为教主钟平韬所在之处。龙首之外有数十个山峰，它们围绕着主峰，如众星拱月，又如三十辐共一毂，且大小不一，各有所用。其中最大的四峰为教中分峰，分居着钟氏的其余族人，并设有峰主。同大多数门派一样，每座山峰按修武等级分为十二个山级，各有等级不同的弟子于此修炼。而最高处则为钟氏本族住处，朴美的房屋若隐若现，几近山巅。高处不胜寒的肃寥之中有一点温厚，昭示着外在的平稳和家族的繁荣。望天教近来不是四大派中最厉害的，却一直是人丁最兴旺的，连带着周围的小山也不曾过分冷清。

东寰山四季分明，终年云雾缭绕，仙气袅袅，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东面西面都是山。南面的山脚附近则有一个小村庄，村庄再往南有一滔滔大江，名唤绿萝。在山的北面十里处有一座梨坡，中有小溪横贯而过。坡上梨树因得了仙气而花果期加长，更为东寰增添了几分诗意与美感。无论阴晴雨雪，整片大地都笼在一股无味的平和之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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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暮春，渐趋炎热。是日与往常却有些不同。

早晨还是艳阳高照，不过晌午天却阴沉下来，少有的令人发闷。

“怪天儿啊！”山上的弟子们淌着汗水习武，惜时如金，却总感觉头顶上有什么要压下来，胸口憋得慌。而首席大弟子的口令声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练。

直到一个非身着弟子服的中年男子自较高山级急匆匆地腾云而来，这练习才得以中断。此人是龙首峰的护法临朔，平时待人十分和气，而今日却如这天一样变了脸色，眉头紧锁。弟子们把手中的剑放下，恭敬地站好。

却不想那男子只问了一句：“有谁见过严护法？”

弟子们奇怪道：“严护法不是赤鹏峰的人么？怎么会来我们这里？”

于是首席大弟子摇摇头。临朔的眉头锁得更紧，不多说，脚下祥云便如箭矢般腾飞离去。

一众弟子感到莫名其妙，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这严护法一向大胆，听说半个月前带了几个徒弟去外面历练，难道出什么事了？”

“他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那是好几天前了，据说他的徒弟都没回来，真是奇怪啊……”

众人说得越来越兴起。首席大弟子见人声嘈杂，喝道：“都别猜了，不关我们的事，继续练习！”

这个山级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而弟子们的心态却不同了，有的疑惑有的担忧，有的准备看热闹。他们心里笃定：教中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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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望天教沉闷的气氛不同，十里之外的梨坡有着另一副景象。

灰蓝天宇之下，山旁围绕的仙气略显暗淡，像是混杂了什么。此刻，几把载着小小身影的剑歪歪扭扭穿梭在云雾之中，而后落在了花开得正盛的小山上。

剑一着地，整个梨坡就热闹开来。

“哈哈！我是第一个！”

“不算不算，我这把剑上人多，你只有一个！”

“就是，我们重新比过！”

几个孩子正为御剑飞行争论不休，忽然有人到处张望着，疑惑道：“奇怪，苍云峰的那三个呢？”

他这么一问，其他人也四下找寻起来，喊着他们的名字。

“哎——我们在这里！”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溪流那儿传来。

其余孩子循声跑过去，忍不住大笑：“轩景御剑掉水沟里啦！”

“我只是力太猛了而已……喂不要再笑了！”水里的男孩子辩解道。他是苍云峰的长子钟轩景，不过**岁模样，眉目清秀，身边还缠绕着几缕未尽的淡淡仙气。

其余小孩和他一样，都是望天教五座山峰的少主，最大的不过十二岁，最小的还只两岁。东寰山上本有结界覆盖，须一定法术技巧才能解，可偏偏被其中几个小孩联手弄开了，于是众人都约好了偷偷跑出来玩。

梨坡的溪水很浅，里面的三个孩子慢慢爬上来。其中一个身着绿衫的四岁女孩手里攥着一块漂亮的石头，正得意地说道：“我大哥才是最快的，我们掉沟里的时候，你们还没有到呢！”

听此，有几个孩子自然是不服气的，叽叽喳喳开始吵闹。这时，一个才两三岁大的小男孩颠颠地跑过来直奔向水中的女孩，一边含糊的喊着：“石头……我的，阿璃姐姐还给我……”

叫做阿璃的绿衫女孩赶紧把石头抱得紧紧的：“我比你先捡的，才不是你的！”她说着就跑。那个小男孩在后面跑一会儿就摔一跤，倒也不哭闹。两个人就这样嘻嘻哈哈地满山乱窜，不一会儿就快没影了。其他孩子也渐渐自得其乐。整个梨坡仿佛才刚睡醒，连花叶也抬起了头。

然而天却阴沉得更厉害了，却总是不下雨，像是有一股诡秘之气在慢慢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