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堂(1/2)
1995年7月8日我随同《LoVe》编辑部诸多同仁一行九人组成一个“回归大森林”的绿色行动小组浩浩荡荡从西安出前往东经1o8度o2’—1o8度o3’和北纬33度26’—33度49’之间的秦岭大森林。我说过这个定位为“回归”的大型企划对我来说有着显而易见的个人目的我是为了重回樱桃谷而来。
虽然在1995年1o月份新鲜出炉的《LoVe》杂志中我们曾用浓笔重墨漏*点阐述:回归的意义在于正本清源寻找生命中正在痛失的东西。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流淌于我谛牡幕毓橐馐叮圆皇侵改切┰谑孪茸急负玫牧云婧吞骄康募で槔铮婷畹纳志肮鄞说拿恳凰布涞那苛揖毯蜕衩孛栏校欢且恢衷诔浞痔逖榱搜ㄓ谒母缸忧椋肿阆嗔男值芮椋嘁牢哪缸忧椋蘅赡魏蔚姆蚱耷椋炙老嘌车哪信椤庖磺兄螅捎谒寄钣捎谖薹n芫那浊橛栈螅亩杂谟L夜鹊淖诮贪愕陌葳恕?1t;BR>呵大森林我回来了!
呵樱桃谷我回来了!
我的父亲我的兄弟我的长如诗的母亲我回来了!
十四年离别我已不是当初不敢面对人生磨难的无知少年走过青春岁月我终于捧回成熟与长大的爱心;我带着抚慰自己灵魂的信条和责任一脸虔诚投身久已苦等的回归。
森林在一瞬间接纳了它流落的儿郎。
扑面而来的凉意把七月流火毫不留情地驱赶到山林之外。
山泉般的清爽从里到外浸润着游子的焦灼与浮躁。
林涛低诵山风舒曼。
淡淡的松脂浓郁的野花森林腐殖土的气息。
让我立刻回忆起在樱桃谷的小木屋里轻推窗户就能闻到的亲切温柔的家园味道。我好像看到我的父亲正沿着林中小路走来一身地道的猎户打扮一副典型的守林人做派裹着麂子皮做的套裤绑着毛裹腿穿着草鞋棕袜;
父亲的双管猎枪还是威风凛凛令山野猛兽闻风丧胆;
父亲的猎袋里装着各式各样的猎具:钢丝套垫刀弹簧夹子炸药毒药弩网应有尽有。
呵父亲别后的你是不是还像一座山气壮如牛声若洪钟?
呵父亲十四年后的父子相见可否与我青梅煮酒唱一曲大江东去?
采访的第一站是溪水坪。
关于溪水坪还须借用我表在《LoVe》杂志上的一组文字加以说明。
一则它反映了我们当时实地采访的想法;
二则我现在是在往回看我的心绪、我的文字会或多或少会有太多愁肠追往相对来说1995年我在工作状态里的那些文字倒是比较冷静、客观。
林区小镇溪水坪
当然1965年的时候溪水坪不是今天的高楼林立的样子。
那时候它只有几十间零星散居的木板房和依水而立的吊脚楼。
它是这片原始森林中风水最好的地方背风向阳有潺潺的溪水。
它是注定要为这片林子献身的。
1966年它成为新组建的林业局挺进大森林开大森林的大本营局部及其它办公机构、商业中心均设置于此。
1966年的最大估计是:这片林子可开采二十年。
现在是1995年。
这片森林还有多大的开采价值?
溪水坪是否日近黄昏大势已去?是否早已完成了最初的使命定格在它的往日的辉煌岁月中去了。
1995年重新估计:它的采伐极限是五年!
而一座森林重新崛起至少需要1oo年。从选种到大棚育苗到移至大田栽入林地直至最后成材则需要12o年。
百年轮回的故事里没有翘期盼坐吃山空的等待。
溪水坪和它的决策者们是否已经清楚意识到这一点?是否正在制造机会以创造峰回路转起死回生的奇迹?
我们将拭目以待。
1981年我离开溪水坪的时候对它只有雾里看花的印象。
还是那次从樱桃谷急匆匆赶来给父亲打酒时产生的。
父亲那只用像树粗杆雕刻成的酒壶特别大每次可装下五斤半的散装老白干。当我背着咕咕咚咚作响的一壶酒一路小跑着走过十几里山路当我站在高高的崖畔上对着父亲的樱桃谷大呼小叫的时候我曾想像父亲一定会快乐地像个孩子冲我咧开一张大嘴笑。可是那次打酒回来我没有先去见父亲而是直接找商彤和妈妈了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也给樱桃谷带来灾难。
我铭记着十四年前和父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无论相聚多么短暂仓促我总能从父亲无言的笑容里读出一些骄傲读出一些属于成熟男人的心满意足和苦中作乐。我喜欢这样的时候喜欢父亲灼热的目光喜欢父子间独有的交流方式:沉默——感觉那是一种太阳般**辣的有温情有感应的东西沉默会令我们清醒沉默更会使我们认识对方沉默使我们深深体会爱在心中燃烧时的那一种痛——快!
五斤半的酒被父亲分装在11个半斤装的小瓶子里每天看林子时极郑重地揣上一瓶在贴身的口袋里暖得热乎乎的疲惫时抿上一小口寂寞时喝上一大口。我至今还记得父亲在喝光了那11个小瓶的五斤半的酒后一脸的不解馋一脸的委屈:“唉啥时候能有一次喝下五斤半酒的好光景我就活成个人了。”父亲边叹气边说:“每天喝这半斤酒也都喝不起喽!真他妈不过瘾。”那一刻钟的父亲对着空空的酒瓶孩子般可怜。真让人心疼。
更多的时候父亲是没有酒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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