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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除非你们答应跟我们一起**群宿。"
"真恶心。"她又笑了起来。
"不答应就算了反正这儿一帮人呢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你们真的?"
"真的假的另说着你别派记者来采访就行了。"电话被捂住了我什么也听不见少顷听筒里再次传出刘琴的声音:"哎是周文吗?"
"是。"
"我们一起吃饭吧就我们俩我真的有事找你再说我也想看看上次骗我的是什么人。别说上回我还真没怎么看你现在一点印象也没有。"
"哎你要这么说我还就挂电话了要不然你永远弄不清楚什么叫神秘。"
"别别别――"
"别别别――"我学她。
"说真的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不知道。"
"在一个朋友家――我们一起做的吃的三个菜一个汤你来吧我朋友马上有事要出去菜呢我们没吃了还有不少汤呢――还剩一口。"
"你不会在菜里放点什么吧?"
"放心我不会我在饭里放。"说罢她再一次咯咯笑起来。
"你别叫你朋友走啊我还没见过呢。"
"真恶心――我朋友比我大2o多岁我管她女儿叫大姐你就别想了。"
"噢――"
"你来不来?"
"在哪儿?"
"在方庄小区柳芳园。"她又说了楼号门牌号然后说:"你找不着的话打我的手机我下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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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找的着即使是最善躲藏、下手最狠的kgB女特务只要有点姿色我相信我都能找到并把她干掉。我收拾了一下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不引起别人**上的厌恶我是说我让自己干干净净的然后下了楼坐上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按门铃的时候我用一只手堵住了望孔免得对方隔着门偷看我直到里面传来"谁呀"的喊声我的手也没松开。
门开了刘琴出现在我面前她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身一件紧身T恤比我印象里瘦十倍。
"请进。"
"我叫周文。"
"我叫刘琴。"
"我知道。"
"我也知道。"
"你没变。"
"你也没变。"
"我变了吧。"
"我才变了呢。"
"我看变来变去也变不出什么花样别瞎变了。"
"你真恶心。"在寒暄中我进了门在门厅里换上一双布拖鞋走进铺着地板的客厅看到餐桌上十分整齐地码好了一桌饭菜还真不是剩的桌子上还铺了桌布我走到厨房洗了手翻回来坐到饭桌边。
"可以吃了吗?"我问道。
"吃吧。"刘琴坐在我对面。
我开始吃起来因为很饿所以吃得很快汤就喝了两碗刘琴只是拿着一双筷子比划了几下便停住不吃了她不停地喝水很少说话等我吃完便把东西收拾起来。我装着要帮她收拾被她拒绝了。
我坐到沙上等着她回来她回来坐在我对面的地上把面巾纸盒子递给我让我把嘴擦一擦我心领神会但擦完之后才觉上当因为我没有在纸巾上现饭粒之类的东西。我冲她笑笑:"别这么周到你又不是饭店服务员。"
"是啊――我只是一个想讨好编剧的演员。"
"这么说就让我放心了。"
"你真恶心。"
"真的?"
"我讨好你干什么你也不想想?"
"我想过没想出来――轮到我就剩下讨好你了。"
"这么说还差不多。"
谈话中断了我们彼此看看又同时像无话可说的人一样伸手拿茶杯喝茶喝完以后又同时放回桌上算她机灵找到件事干她给我倒茶我干坐着但我也有应对办法我看她倒茶并指挥:"再多来点。"说完这句话我又想到一个话题。
"前一段看到过你在东方一号。"我说。
"一号?不可能我没去过。"
"奇怪?难道我看错了?"
"我根本就不会去东方一号我只去巴娜娜。"
"哎这可怪了要不是那次遇见你我还不会想起给你打电话呢。"
"你呀――"
"难道我那天见鬼了吗?"
"你骂谁呢?"
"我自言自语呢――我问你你有没有一个长得跟你特别像的妹妹或姐姐?"
"你胡说什么呢你我们这拨儿都是独生子女你以为我外地农民呐!"
"真怪――太像了。"
"我告诉你吧――迪厅那种地方谁和谁都像黑咕隆咚的哪儿看得清楚?"
"哎怪了难道我是灵机一动想起的你?"
"我看你是在性饥渴时想起的我。"
"答案正确加十分。"
"真恶心。"我们一齐大笑起来。
"你最近怎么样?"
"我?我好得很。"
"怎么个很法?"
"我的俩男朋友以前一块儿争着找我现在不知为什么一下子都不理我了。"
"也好难得清静是吧?"
"是什么是!我都快气死了!"
"为什么?"
"他们俩现在正抢我的好朋友呢!"
"你好朋友是谁?"
"谁?我们宿舍的你应该认识吧上回见过。"
"上回?上回我净看你了――别人没印象。"
"唉"她叹口气"听说你在给老王写剧本?"
"前一段儿写过后来他觉得我写得不行找别人了。"
"真的?"
"这种事儿我都懒得骗你。"她笑了:"原来是这样。"
"完了"我说"白请我吃一顿饭吧?"
她苦笑了一下强忍失望假装没听懂:"你说什么呐?"
从此开始谈话变得断断续续终于我们无话可说了我走到阳台上望着下面的灯火想着如何脱身离去我回头看只见刘琴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也闭上了。
我说:"哎那我走了。"刘琴睁开眼睛看看我没说话。
我从阳台走回来路过她:"你做的饭挺好吃的。"刘琴笑了:"别走一会有几个朋友过来一块儿玩我们去巴娜娜。"
"我不去了那儿太吵。"
"那――"她看看我"真倒霉。"
我听见她这么低声咕哝道也不知她指的什么。
我走到门厅里换鞋刘琴走过来看着我:"真不跟我们玩去啦?"
"下次吧。"
"那么以后打电话吧。"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手揉着眼睛说。
我点点头拉开门往外走。
"再见。"她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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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演员的生活方式颇感兴趣有时候我看到那些从未有望成名的演员四处奔波真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演员的成功极其有限而且即使对于有才华的演员混出名也多半得靠运气但演员却有办法使自己面对极不可靠的前途。演员是一些特殊材料制成的人他们能做到很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我无法想象长时间无戏可拍时演员的感受我无法想象那些整夜整夜被灯光照着的姑娘是如何使自己的美丽不褪色的我能从众多人中一下子把演员认出来每个受过训练的演员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他们谜一样的目光散布在北京这座城市中散布在酒吧、游泳馆、迪厅、饭馆、剧院以及制片厂的放映厅中那些演员的身影充满漏*点与梦想被录制在胶片或录像带中让人观看有时我会接连看到两个不同时期的电影由同一个演员演出年龄却相差几十年几乎使人认不出而由同一人的面貌构成的幻影却分明告诉我某种有关时间的信息我无法想象一个年老的演员是如何观看自己青年时代的电影的因为他过去的幻影不仅会活动还会出声音这种可怕的记录迫使一个人的现在直接面对过去克拉克-盖博与费雯丽接吻的镜头被盖博年老时看到他会想什么呢?他会相信那一切曾经生过吗?我不知道。有时我在拍片现场看到一个个男女演员兜里装着与常人不同的不可告人的辛酸却能在镜头下面做出种种与内心毫不相干的表演我感到那真是一种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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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讨厌照相也十分讨厌看自己以前的照片那是一些令我讨厌的证据它证明我在毫无意义地存在着这让我受不了。而记忆里的自我却好些它十分模糊而且加上不太确实的想象往往可以使我避免过分清晰地面对过去的岁月从而让我觉得还过得去然而照片却是无情的它使我不太愉快地看到所谓"成长"这一事物十分客观十分具体它讲叙着一个从无到有的生命要历经的痛苦与荒谬更讨厌的是任何事物都有尽力保持其存在的特性而人的生命既具有这一特性又枉然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能在胡乱挣扎中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不妙结局即使从子孙身上也无法得到安慰因为子孙的头脑从零开始里面没有你的记忆甚至你还得为子孙毫无意义的存在感到不安。
还有更令人烦恼的事呢这一切意识永远生在你的死亡之外!你能看到能感觉能推断还能相信你的推断正确你的目光一旦从忙忙碌碌的人生的表象离开就会落到你的存在上让你的生命在悲观中流连不止在虚无中欲罢不能!
5o
我想我又说了离题话我是怎么啦?
让胶片、相片、录音磁带、镜子之类真切清楚的东西见鬼去吧!我可不想面对它们。我应回到云山雾照的记忆之中我的记忆能够被我的想象力所控制在存在的暗夜里打出一团亮光我可以令它温馨也可令它具有香味任何可以使我感到安心的办法我都会尝试我只能依靠我的记忆生活下去我需要一片混沌的舒适我需要忘记自己我需要让我的存在平添热闹我需要写作我相信我能安慰自己在叙述中我不会迷失因为我知道我的职责我是一个笨蛋作家我要写畅销书我要与人生欢聚一场后再恋恋不舍地离去我要走向一个花园而不是一个废墟我要走进花园去把那五颜六色的花朵都摘落我领着你我的读者我要让你与我一齐忘情地在人世间玩耍我骗你为的是让你高兴让你开心而不是带你进入荒漠与你一起相互偎依一起惊惧不安一起陷入苦恼我不想那么干我不想与任何人一起身处无法脱身的险境我要强撑着不往那种倒霉地方想尽管我知道我并不具备变地狱为乐园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