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十八(2/2)
女保镖随我和赤田森一进了洗手间。
赤田森一在小便池前解开裤子,瞅了我一眼又提上裤子,系好皮带:“我跟很多女人玩过不同的招数,可成年后从没在女人面前撒过尿,真他妈令人尴尬。”
他走到洗手池前洗了手,匆匆走了岀去。
女保镖走到我面前,隐约地一笑:“姿式不错。南哥,谢谢你让我知道男厕所是什么样子。”
我撒完尿,拉上拉链侧身看着她:“你知不知道,过于谨慎差点让你送了命。”
女保镖替我整了整衣服:“依你的个性,到了这般田地应该不会再玩火。”
我一把勒住了她的脖颈:“如果我想要别人活,不在乎自己怎么死呢?”
女保镖瞳孔猛缩,又松弛下来。她拉住我的双手,浅浅一笑:“假若你想设法给花酒兄报信,已经晚了。你们约好在澳洲联系的五个点都在七姐的掌控之下。你想节外生枝的话,花酒兄和爱伦会死的更难看。”
我内心一阵刺痛。
女保镖拉着我的手滑向自己坚挺的胸脯:“别干傻事,我乐意为你泄泄火。我不在乎门开着,并且保证不叫出声来。”
我甩开她的手,走到洗手池前洗手。
女保镖走到我身后,对镜仰头揉了揉脖子,很自然地整理了胸罩和衣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洗了手,扯纸巾擦了手,习惯性地拭干净洗手池,冷静下来,拍了拍女保镖的肩膀,和她走出洗手间。
换了拖鞋,赤田森一带着我们沿朩楼梯上了楼。
悬挂在长廊上的一盏盏走马灯悠悠旋转,映照着雕花漆朩门窗,于无声处中散发着幽幽诗意。
“南君,还记得几年前我在香港大难不死,你在铜锣湾的一家小酒馆请我吃饭,那天我觉得那家小酒馆悬挂的走马灯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灯火,因为活着,真好。”赤田森一有意无意地说,“还记得那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我咧了咧嘴:“除了老婆不愿给我睡,其他随便。是不是这句。”
赤田森一瞥了一眼走在后面的两名女保镖,啧了一下嘴:“另一句。”
我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心里感慨不已。我知道此刻只要递给他一个眼神,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助我脱困。但是我只有放弃这个机会,在逆境中忍受着命运的无情嘲弄。
“那晚你说了太多酒话,记不清了。”我咳了一声,“跟我讲华语,听你讲日语我感觉很别扭。”
赤田森一翻了翻眼睛:“你竟然嫌我在我的故土讲母语?这他妈是什么世道。”他叹了一口气,“要是你觉得受花酒先生所累还能挽回清白,当我什么也没说。”
“没有谁连累我。”我瞅了他一眼,“我同样是叛逆。”
赤田森一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什么…”
我淡淡一笑:“不为什么。也许我活腻了。”
赤田森一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曾经你对我说过,当拥有太多时,其实一无所有。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老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了解我。”
“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鱼都清楚鱼缸外的世界无限宽广,可是一旦想跳出鱼缸,就只有死路一条。”赤田森一眼中迸出一丝悲哀,“早知道你也参与其中,我不会接追踪花酒先生的活儿。到了这份上,八宗会怎么处置你?”
一名女保镖上前挡在我和赤田森一中间:“赤田先生,请遵从江湖规矩,勿插手宗派内部的事情。”
赤田森一稍稍一愣,捏了捏女保镖的脸蛋:“小妞,我跟你身后的这个人不是朋友,是有过命交情的生死兄弟。如果我的弟兄有性命之忧,我袖手旁观,那我活着岂不是太乏味了?”
女保镖语调冷漠:“赤田先生,忠勇乃武士之道,但第一要务是敬天爱人。不管背叛宗派、家族和朋友的行为皆属逆天之举,不值得你仗义援手。南斐兄犯下过失,八宗自会按戒律责罚。因此,现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赤田森一不自觉地抚了抚残缺的手指,默立片刻,示意守在门前的兄弟拉开了门。
我和两名女保镖走到门口脱了鞋,走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