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1/2)
他沿戈壁走远
凉音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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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表的指针一直转到深夜的九点,天空才完全地黑了下来。戈壁的夜里荒凉,远近只听得见大漠猎猎的啸音和白桦树沙沙的耸动声。
渭雨是在这样沉寂的夜晚回家的,西北戈壁的城市玉门,到如今却看不见人烟。她沿着台阶一级一级地走上去,每踏上一级台阶就回忆起少年时候的一件往事。她想起胖邻居的模样,想起自己以前驯养的一只小鹰,想起童年玩伴一起玩的跳房子……
居民楼里空荡荡的,只能听见自己噔噔的脚步声。楼道里没有光,连同附近也看不见星火的光亮。楼道的窗户破了玻璃,渭雨眺望天空,西北高原上的空气稀薄,这边的天顶上星空灿***南方沿海的城市要美丽许多。
她最终停在自己老家的门口,摸索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铜质的门把锃亮。渭雨推开门,黑暗的屋子里忽然燃亮一点烛光。她被突兀地吓到,脸色惨白地缩成一团。
那星点光芒被笨拙地放大,灯光昏暗,看不清人脸。灯光下站了一个男孩,隐约二十岁的模样,同样一脸惊恐不安的表情。渭雨忽然明白过来,这座无人的宅子被鸠占鹊巢。
男孩子手足无措地比画,他空空地挥手,思量了小片刻后有些犹豫地问渭雨:“谁?”
“我是徐渭雨,这里是我家。”
男孩子怔了怔:“渭雨,是我……宋轻尘。”他摸着桌子跌跌撞撞地过来,轻轻抓住渭雨的肩膀。他说话磕磕巴巴,好像是一个人过了许久。
徐渭雨的瞳孔骤然放亮,她抓住轻尘的衣袖,没有再松手。
久别重逢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惊喜,晚饭是两包泡好的方便面。轻尘抱着面杯一直看着渭雨的脸。渭雨微微诧异,轻尘按住她有些委屈:“你让我看饱一下,我们已经失散很多年了。”
渭雨垂下眼睛,两行清泪滚烫融进杯面里,像隆冬的雪片化开了。
深夜里,两个人抱在一起深眠。渭雨有很多话想问,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床边柜子上放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鹰,它看起来凶猛又傲气。轻尘盯着它莞尔:“我又把它偷回来了。”
天亮的时候轻尘就出去了,渭雨偷偷尾随在他身后。他闯进那些民宅里去,搜找好的东西。老式梳妆柜的镜子泛着光芒,他从柜子的里摸出一串珍珠,这是很久才能遇到一次的好东西,他揣在怀里准备送给渭雨。
他走家入户拿走稍微贵重的东西,拆下其他废料卖到废品站里去。新年的玉门,来来往往零星的几个人,除了看护就是拾荒者。在路过一幢废弃的高楼时,阳台上坠下一只花盆,砸在宋轻尘的肩膀上,血流如注。花盆里是一簇干枯的蔷薇,染了血,颜色如新,变得妖娆又怪异。
宋轻尘躺在地上轻轻呻吟,暗处的渭雨目睹这一切,她蜷在地上,捂住嘴巴哭泣,夜色如潮水静静地涌过来,渭雨踉跄地逃出这个城市,她把存折和现金悉数留了下来。在失散的这些年里,她早早和陆新结婚生子,这一世木刻成舟,再没有任何变换的可能。
月落日升,天空透着霞光,宋轻尘摸了摸老鹰的翅膀:“徐渭雨,你这个绝情的女人。”他抱着老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世界广袤,只有一只动物愿意和他为伍。在这片荒凉的戈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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