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杀气狂野向天涯(1/2)
玄修十境:若水、抱一、希言、忘身、虚静、绝圣、混元、守白、无名、无形。
这十境便是玄修者一步步融合天地,化归于无的道途,而忘身之境虽非高阶境界,却已经一脚踏进了与天地众生同气一心的虚境,已经可以随心驱策天地正气,对平凡众人已可行生杀予夺之事。
在励祖德的眼中,眼前之人均是蝼蚁一般的芸芸众生,自己谈笑间,便可将他们置于灰飞烟灭之地。
只见他双臂一探,十根瘦骨嶙峋的手指,缓缓探出,凌空虚结,一道淡青色的烟尘在食指前扭结在一起,一股猛烈的热风自他的身体间盘旋喷薄而出。他那银白色的须发兀自狂舞,一圈焕发着隐隐幽蓝光芒的波纹围绕着他的身体缓缓向外蔓延。
那波纹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各种器物纷纷坍塌破碎,化作了粉末。连他身下的那几只巨大的老鼠也哀嚎着被抛了出去,撞在了帐篷顶上,留下一抹黑红色的印记。
励祖德像欣赏美妙的艺术品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喜欢这样的姿态,这是强者的姿态,是杀戮者的姿态,他要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之人成为他十指威压之下的亡魂。
湛卢已动、叶百了也随之动了起来。金光更盛,在叶百了的身前集结,形成一个鱼首一般的光罩,厚重、耀眼、无懈可击。
来自励祖德的那圈波纹与金光甫一接触,便迸发出沉重的铿鸣,如同两个千钧重物连续撞击所发出了惊世之音。而湛卢显然是轻灵有余,浑厚不足,竟被那波纹推动着节节后退,就像一粒坠落水中的石子儿,在一圈圈荡漾的波纹中越沉越深,眼看便要不知所踪。
湛卢一点点撕破了毡帐,携裹着撕裂的轻响,被推掷到了风吹草低的天地之间。
毡帐外数十个倭人惊惶失措的奔走号呼,混乱不堪。
叶百了望一眼身下的地面,那被圈禁在帷幕中的耗子无比清晰的映入了眼帘。巨大、乌黑、油亮,数以千百计,密密麻麻地聚拢在一起,不时发出惨烈的嘶鸣声。这些便是那励祖德的寄主,是关乎他生死存亡的东西!
想到此处,叶百了一只手冲着那群黑色生命轻轻一挥,一道罡风劲吹而起,无声无息地割开了那道厚重的帷幕,一圈、两圈、三圈……不过片刻的工夫便化作了纤尘。那些被圈禁已久的老鼠乍获自由,顿时欢天喜地,嚎叫着四散逃窜。
周围的倭人见状大为惶恐,呼天抢地地妄图去拦截那些老鼠。可是老鼠们却是十分的灵异,左奔右突、闪展腾挪间便没入了漫天的长草中不见了踪影。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顶毡帐突然炸裂成无数的微尘,励祖德腾空而起,怒意在脸上恣盛。
草场上的纷乱情景令他惊惶而又落寞。
这数千只硕鼠,是他用修为之力养育而成,他一直视为亲人,与之同生死同患难,不料它们却在转瞬之间各自逃离了,让他如何不倍感义愤?
这便是一个被世人离弃的卑微灵魂的阴私与暗黑,他想当然地以为天下人皆爱他,却遭到了天下人的背弃,甚至这些无知无觉的低等生命也迫不及待弃自己而去!
“无情无义、不忠不孝,自当弃如敝履!”
励祖德立在空中,下半身空荡荡的衣摆无风自舞,冷冷发声,如同地狱之音。
他将宽大的袍袖凌空一振,一股威压之力搅动起滔天的恶风,湛卢便如风中的微芥一般狂舞不已!
一连串哀嚎声此起彼伏,那些本已经没入长草的硕鼠如同炮弹一般冲上了天空,在天空中次第爆裂,血肉鲜红,浓烈的腥臭气息盈野,连那些相貌奇丑的倭人也纷纷弯下腰去,狂呕不止。
“我悉心豢养的血鼠尽皆毁在了你的手中,从今以后你除了安心做老夫的寄主恐怕别无选择了!”励祖德望着兀自在风中飘摇的叶百了,声音竟已经变得干瘪生涩,全无适才黄钟大吕的气势。
叶百了遥遥地望着。他发现励祖德的面色有些许的苍白,在风中挥舞的手臂在轻轻的颤抖。
这是一个离开了寄主的生物的本然表现,饥饿、虚弱、渐趋无力。
想到此际,叶百了将心一横,形随神动,湛卢金光大盛。随着咔吱吱一声响,他缓缓地站立了起来,上臂一摆,踩踏着虚空迎着励祖德大踏步走了过来。他虽身在无依无靠的空中却仍然能够发出沉重的踩踏之声。他周身金光耀目,早已冲破励祖德身侧的粼粼波光,转眼间便已经到了他的身畔。
励祖德面带惊惧之色,却仍旧嘎嘎干笑,那笑声仿佛两块顽石相互碾压般刺耳。
“哈哈哈哈,无知小儿,老夫且啖食些你的血肉以解我心头只恨!”说罢双臂如灵蛇一般喷吐着莹莹蓝焰卷向叶百了的身体。
叶百了见他形容怪诞,心中不免有些踌躇,欲走还留之际便被那双手臂弯在了中间。
励祖德一击得手,再次尖声怪笑,脸上蓝光顿现,一张充满了参差牙齿的黑色口唇猛然张开,直奔叶百了喉间要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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