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琵琶与鹦鹉螺（1/2）

教学楼石阶附近几个展位被炸七零八落，火舌乱舞，浓烟滚滚。

石阶上血流成河。

受伤年轻人和炸飞躯体杂乱无章地落地上，没受伤人痛哭着捂着耳朵报警，多人帮着伤者止血摁伤口。

原本美丽校园瞬间变成人间地狱。

空气里全是浓郁血腥味和炸药硝烟，刺激得人睁不开眼。

言溯脑子被爆炸瞬间冲击波震得嗡嗡直响，失魂落魄地跑回来，目光四处搜索。甄爱，甄爱，马尾，白上衣，牛仔裤，甄爱，

看到了！

他立刻奔过去。

甄爱跪一个受伤女生身上，双腿压着她断裂得汩汩冒血大腿。那正是演讲中打岔活泼女孩。

甄爱发带被利物割断，头发全散开，满是尘土血迹，凌乱地垂落着。她双手死死摁着女生裂开腹部，殷红血像泉水一样往外冒。

她和她说话：“嘿，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满头鲜血，目色惊恐：“angel”安琪儿，意为天使。

言溯速扫了甄爱一眼，看上去没有受伤。他即刻起身掏出手机，却听到甄爱话时，身形一顿。

他没想过她声音会如此温柔，同时又如此充满力量：

“嘿，angel，相信我，你会没事，好吗？”

安琪躺地上，剧痛之下反而不能感受到任何痛楚，大大眼睛清澈又无光：“好。”说完便要闭眼。

甄爱赶紧喊她：“angel，不要睡觉，和我说话！说，说，你有男朋友吗？”

安琪睁开眼睛，无力而艰难地微笑：“没有，但，有喜欢人呢！”

“救护车马上就来了，等你好了就和他表白好吗？”

甄爱说着这话，心里却一抽一抽地疼。

她拼命摁着她肚子上缺口，可粘稠血浆像是奔涌一般从她指缝溢出。她很清楚，这个女孩生命正她手中一点点流逝。

安琪表情呆滞，某个瞬间忽然深深蹙眉：“我感觉到了。”

“感觉到什么？”

“疼！痛！”她一咬牙，豆大眼泪便颗颗砸下，悲怆又无助地痛哭，“老天，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甄爱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要伤害自己同类！

可现紧张是安琪伤势，情绪激动只会让血流得。她刚要安抚她，安琪却镇静下来，眼中泪光荡漾：“求求你，帮帮我。”

“angel，你要我帮你什么，我会陪着你。”

女孩眼泪像决堤河流：“please! please tell y , i a s srry fr being ipssible, and i lve her s netbsp; 她痛苦得连连摇头：“gd please, help y ”

“你不会有事，救护车马上就到。”甄爱莫名痛得剜心，急切地望向远处闪烁车灯，“你听……”

可再低头，安琪已闭眼，她手心血液也缓缓停滞……

言溯拍下几百张照片再回到甄爱身边时，安琪早已死去，甄爱却仍保持着跪坐姿势，双手血红地摁压着她腹部，极深地低着头。

他刚要过去拉她起来，却看见几滴晶莹泪珠，一颗颗滴落。

他脚步于是顿住。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落泪。

他原以为，她这样外表疏离冷淡，内心坚硬漠然女子，是不会流泪；可况对一个陌生人。

甄爱跪立埋头身影像雕像般，一动不动，静默而又无声。

言溯俯视着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前所未有愤怒。

他恨不得将那个放炸弹人……

这个想法叫他陡然一愣，不明白这突如其来情绪波动是怎么回事。

救护车和警车同时赶来。直到医务工作者过来检查安琪情况，甄爱才迅速站起身，眼睛里没有半点泪光，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可言溯很确定，他看到了她眼泪，沉默而又隐忍，悲伤却又无声。

她站起身，他才看见她胸腹处大片血渍，一惊：“你……”

“不是我血。”她打断他话，罕见速度飞。

言溯不说话了，静静看她。

面前甄爱低着头，乌发披散，衬得小脸愈发白净，干净得没有一丝情绪。就连低垂睫毛都是静静，不曾轻颤。

他知道她喜怒不形于色，内心其实是难过。

良久，他抬手，一下两下，拍拍她肩膀。

甄爱缓缓抬头，黑白分明眼睛定定看着他，有些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