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吵架（2/2）
孙嬷嬷顿时就被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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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准备，再不知所措，该来也还是会来，二月下旬这天傍晚，乾清宫来了中官女史，传达了徐循今晚即将侍寝信息。永安宫里自然是一片忙乱，徐循也跟着被打扮了起来——虽然，随着她和皇帝相处时间延长，她对于打扮也是越来越不热衷了，但她底下人，尤其是孙嬷嬷、李嬷嬷，却是很介意徐循妆容。前几次徐循匆忙去见皇帝，没来得及打扮，都使得嬷嬷们长嗟短叹了好一阵子。
现升做妃子，又得宠，光是赏下来布料就够做几百件衣服了，徐循也不像是做太孙婕妤时那样，需要计算着一些鲜亮衣服清洗次数——因为染色技术问题，很多衣物一过了水就不好看了。每次迎接皇帝时候，她身上穿都是衣服：孙嬷嬷、李嬷嬷没事就琢磨着按徐循身材来定制一些款式别出心裁衣物。而皇帝也是个很识货人，对徐循打扮上用心，也都会相应地给出夸奖。
不过，今日他进来时候，虽然徐循照旧穿了一件形制别致桃红掐腰比甲，但皇帝却和没看到似，虽说和徐循说话语气还很和气，但眉宇间笼罩淡淡阴霾，却令人清楚无误地知道，这位九五之尊，今天心情不是太好。
不论好不好，除了徐循以外，永安宫也没人敢皇帝跟前多话，而徐循呢，就算再不情愿，这也是她工作。
“大哥来了。”照例是笑脸相迎，徐循亲自从孙嬷嬷端着茶盘上给皇帝端来了茶，又问，“给你宽了外袍吧？”
被人如此服侍，心情想不好都难，皇帝面色稍宽，沉沉地嗯了一声，便道，“就留个里衣就行了，这天可真热。”
徐循看了看自己身上夹袄：是心火旺吧……
她一边亲自给皇帝宽衣，一边小心翼翼地找话题，“难得今日我这里吃，也该让厨子们显露一番手艺……”
没想到，皇帝却是连说闲篇功夫都没有了，直接就问徐循，“小循，这学规矩事到底是怎么闹，你仔细给我学一遍。”
徐循无奈啊——虽说也料到了这一天，可真来了时候，她还是说不出没底，该怎么说，她心里真是没数。
但装傻装不懂是没用，徐循只好解释道，“就是前阵子，来妹妹们没人教，有些不知规矩，做了些没礼事。和以前规范不符合，孙姐姐和太后娘娘说了此事，后来胡姐姐知道了，也说该这么办，于是就临时兴起学堂，让她们都去上课。”
为了分散皇帝注意力，她又添补了一句，“现不是说要民间采选一批饱学女史进来，再开女学堂吗——这事儿我还以为您知道了呢。”
结果，皇帝对女学堂丝毫都没有兴趣，直接就盯着徐循问，“真就是这么回事？”
“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啊。”徐循故作无辜地对皇帝眨眼睛，希望能把皇帝心思给眨了。“不然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开个学堂教规矩吗，又不是什么大事，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是管理宫闱，谁发句话不就完了吗？”
继续装傻策略好像还蛮成功，皇帝没有继续给她施加压力，而是自己冷笑了一下，“皇后——她算是哪门子皇后啊？”
徐循很无语，她扫了周围服侍人一眼，无语了：虽说站得远，可谁看不出来，一个个都是拉长了耳朵呢。
这要是只有徐循自己人，那倒也罢了，可皇帝过来，身边前呼后拥人是不老少，中官都不说了，六局一司也有尚寝局人过来，甚至徐循还看到了南医婆身影。徐循根本连考虑都没考虑，就知道自己是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胡姐姐是文皇帝采选进宫，明媒正娶太孙妃……”她很弱气地反驳皇帝，“居于皇后之位，也没什么不对。”
“封后以来，管家没见管得如何，生育也没见生得如何，”皇帝明显有些不高兴了，“她也配当这个皇后？”
如果说徐循刚才还是逼不得已话，这会儿倒是真有点为胡皇后不平了，她禁不住道，“明媒正娶、太庙册封……婚姻大事本为长辈做主，难道大哥意思，这都是不算话？”
皇帝有些恼怒，还真和徐循辩起来了，“多病、无子，七出里就占了两条了，现还要多个妒忌——”
“成亲年岁尚浅，虽说姐姐体弱，可也都是些小毛病。”徐循心怦怦乱跳，只是强撑着不露出不安，她现只能继续依据道理来反驳皇帝，不好走回头路了。“陛下登基日浅，也未见大功。为什么万众归心四海升平，不就是因为您是嫡长，承继大统乃是名正言顺吗？”
如果连皇后贵重都不承认了，不等于是否认嫡支贵重，那皇帝还有什么贵重可言，真要说对天下功绩，他和两个叔叔比，那可是拍马都赶不上。没了他，文皇帝照样打江山，可要没了汉王、赵王，现坐皇位上可未必是北平这一支藩王后人！
就算是皇帝，也没法否认徐循话，正妻贵重，和他身份正统是绑一起，如果说胡皇后没功绩，他到现也没功绩，如果说胡皇后有错，但成亲岁月浅，无子只是暂时事，虽有时卧病，但后宫女子谁没点小病小痛？若说妒忌，现为皇后说话就是宫里数一数二宠妃徐庄妃……
屋内令人窒息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徐循都不敢正眼去看皇帝，她正考虑着要不要伏地请罪时，便听到皇帝沉沉地哼了一声。
紧接着，便是衣袂拂动声，皇帝一把捞起了刚脱下外袍，喝道，“马十，咱们回乾清宫去！”
居然是被徐循给气跑了……
徐循僵原地，一颗心直往下沉去，一时间却是连起身挽留力气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吵架，居然还是为了这么无聊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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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稍微晚了点，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