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 第四十八章 屠宫(1/2)
“是么,但是方才所有人能看见了太子殿下杀了六哥。\[*天阅文学城tyx\]”一直沉默着,几乎没有任何存感九皇子司承宇忽然轻声道。
九皇子司承宇有一张书生气极重面容,秀气而不女气,只是因为娘胎里落下病根子,所以总有些气虚体弱,他母亲虽然也是早亡,但他过继给了常年佛堂茹素,不问世事贤妃,所以眉宇之前总有一股子贵公子们难见淡然平和之气,平日里也总一头扎翰林院里与书为伍,与世无争
说话文官之间却有不小影响力。
司承宇顿了顿,又颦眉道:“何况那把匕首,分明是当年太子殿下七岁那年第一次射下天鹰之后,父皇赐给太子殿下。”
说着他目光又落案几之上盘子里,里面放着那把插入了六皇子司承念心脏里匕首,众人也随着他齐齐地看了过去。
那盘子里匕首许是刀锋淬了血,所以泛出异样寒光来,纯金丝缠绕刀把上镶嵌着昂贵罕见硕大金色珍珠,线条简洁而华丽,而刀身非常特别,上面雕着一种特放血槽,这也是为什么匕首插进了司承念心脏之后,没有拔出刀子,鲜血却以非常速度流失
杀人是皇子,被杀是皇子,所以如今九皇子话比任何人话都要有冲击力,所有人目光都隐含着奇异光芒看向沉默地坐上首之侧司承乾身上。
司承乾俊逸端方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冷冷地道:“不是我做。”
坐上首太平大长公主也脸色铁青地道:“本宫也不相信太子殿下会做这种事情,何况太子殿下有什么必要大庭广众之下对六皇子下手,这不是置自己于不利境地么!”
若是真被落实了自己父君出殡礼上为了争夺储君之位杀害自己弟弟这样残酷罪名,就算太子殿下未来能登上帝位,这样名声势必让他悲伤一个残酷无情,狠毒卑鄙名声,随时都可以被有心人以此‘恶行’为罪名,打起反叛暴君大旗,皇位不稳!
不少太子一派官员皆奋力地从各个侧面论证平日里太子殿下是多么温醇慈悲之人,就差将他说成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杀害,悲天悯人活菩萨和圣人了。
司承乾却没有多做辩解,只是沉默着不知想什么。
看着场面上一片热闹歌功颂德,百里青忽然轻笑了起来:“是么,原是所有人都瞎了眼么,还是太子殿下想说其实是六皇子殿下想要以自己性命陷害太子殿下?”
众人瞬间哑然,是啊,比起太子当众杀害自己弟弟这种事,六皇子拿自己性命陷害太子殿下这种事情,看起来荒谬。
谁都知道六皇子战功赫赫,此次虽败,但是手上数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太子司承乾接连于政事上出现重大失误招至先帝大怒时候,六皇子几乎可以说是他强悍竞争者。
何况当初六皇子身负重伤,出现死伤将近十万人大溃败,据说就是太子殿下克扣了边军三十万大军粮草,让边军士兵无粮米,马儿无料可食用所致。
据说此事让正闭关辟谷修仙先帝都愤怒到生出要废了太子之心。
若是太子因此生了恨,或者担心六皇子殿下抢走皇位,愤怒之下痛下杀手,也不是不可能。
先帝出殡,本来就是后胜负成败关键时刻。
太平大长公主看着四周人眼光都变了,窃窃私语地来,不由又急又怒:“千岁爷,您无凭无据怎么能冤枉未来君!”
“太子殿下,请您说清楚当初您和六皇子起了争执情形!”陆相爷眸光一闪,沉声道。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司承乾,里面有一种奇怪光芒/
司承乾看着那一道道怀疑目光,又对上了陆相爷目光,片刻之后,他垂下眸子,沉默着。
他知道陆相希望自己说什么,无非是说六皇子先拔刀要杀他,他自卫时候推了六皇子,六皇子是自己不小心捅到了自己,这个理由听起来再牵强,却也是好理由了。
但是……
他眼前还不断地闪过司承念浑身鲜血模样,那种怨恨目光。
他衣袖上还有司承念血。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与亲兄弟刀兵相见,反目成仇。
但是当他亲眼看着司承念自己面前死去,鲜血流淌了一地时候,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深深地刺痛了他知觉,却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即使做好了与亲兄弟兵戎相见准备,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对方。
多不过是将对方废为庶人,圈禁起来。
却不想会有走到万不得已地步。
而如今,就算他竭力洗白自己,所有人心中,他都是那个父皇出殡礼上露出了丑恶嘴脸儿子。
何况,他要怎么洗白?
说那把刀已经丢了几日?
他并不是白痴,司承念倒下后,他和陆相都明白,他们中了圈套了,而且这个圈套是避无可避死局。
他和所有人都认为司承念不可能拿自己性命来报复伤怕已经是无可挽回了,所以就九千岁必定与他做了什么约定,给予利益能让司承念用自己性命来设下这样无解死局。
他不知道那个曾经总是跟自己身后二哥、二哥唤着弟弟心中竟然有那么深那么重怨恨与不甘心。
竟然恨他到如斯地步。
百里青看着司承乾模样,薄薄唇角边勾起一丝冰凉笑意。
他这个徒儿,到底是从小到大,除了遇到他这个太傅是他一生大挫折之外,还是太过一帆风顺了,父亲期许、母亲关爱,舅舅扶助。
根本不可能与他父皇宣文帝那般心机深沉,手段狠毒。
他被当成正统天朝继承人来培育,明睿有余,狠辣不足。
终,众人瞩目之下,司承乾还是沉声一字一顿地道:“本宫后说一次,本宫没有做过事,是不会承认!”
看着太子长久沉默之后,说出来不过这样一句话,众人皆哗然,低声细语起来。
陆相看着周围情形,额头上青筋一跳,手上陡然紧紧握拳,眼中闪过阴沉火气,忍耐下大骂太子冲动,他咬牙厉声道:“且不说太子殿下不曾做出这种恶性,就算是六皇子真死太子殿下手里,那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此言一出,众人都齐齐怔然地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向陆相爷。
九皇子微微颦眉,看向陆相:“您……说什呢,如今太子殿下并未登基,如何能担当得起此言?”
御史台素来以难缠陈御史已经忍不住黑着脸出声道:“陆相此言差异,东宫殿下虽是储君,但是正如九皇子所言,殿下到底未曾登基,就以父君身份当众处置皇子,史无前例!”
众臣都纷纷点头,私下议论甚。
百里青阴魅眼睛一片深不见底幽沉海底,但他却只拿了杯茶轻品,一句话都不曾说。
陆相看着百里青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是他握了握自己袖子里那一卷明黄卷轴,仿佛借助了上面无力量,他镇定了下来,直接从袖子里抽出了遗诏对着众人高声喝道:“先帝遗诏此!”
众臣一愣,看向他手上卷轴,明黄丝绢,绣着五爪金龙,赫然是圣旨模样。
圣旨既临,如皇帝亲临。
九皇子司承宇微微挑了下,随后掀了袍子率先跪下,恭敬地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互看了一眼,便都齐齐跪下,三呼万岁。
陆相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兴奋,随后目光落照旧一点动静都没有,充耳不闻地坐上首右侧百里青,颦眉道:“九千岁,陛下遗诏此,你为何不跪迎!”
百里青看了他一眼,径自品着杯中茶,冷淡地嘲笑道:“陆相爷,你是老糊涂了,还是得意糊涂了?”
陆相不想百里青这般大剌剌地嘲讽于他,心中顿时大怒:“百里青,你……。”
话刚出口就被一道尖利太监嗓音给打断了,小胜子虽然看似恭敬地跪地上,但声音却极为大声:“九千岁十年前已经得陛下亲允,御前行走不必行大礼,策马宫中并赐十六人抬肩舆之荣恩!”
既然御前都不需要行大礼,又怎么可能为了写遗诏上一张纸儿行三跪九叩大礼?
陆相方才想起了百里青十年来,从来没有看见他给皇帝行过跪拜大礼,心中不由恼恨非常,但是也不能再说什么。
如今也不是于那阉人斗气时候,要紧事情完了,迟早有收拾他时候!
陆相转回头,敞开了圣旨,一字一句地将圣旨念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德义兼之,涛泽流芳。上顺天命,下和人心。上应天心,下体民意,可于朕大行之后,属其以伦序,入奉宗祧,继承帝位,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治,钦此!”圣旨下,所有人都愣了,九皇子司承宇微微颦眉。
陆相看着众人冷笑起来:“如何,太子殿下原本就是国之储君,如今还有陛下遗诏,已经点名了陛下要让太子继承大宝,如今君登位,君要臣死,臣安能苟活!”
百里青突然插了一句话:“那就是说陆相承认太子殿下杀了六皇子殿下了?”
司承乾脸色一变看着百里青正要说话,陆相爷却率先阴沉地冷道:“九千岁,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如今你面前是天朝君,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先帝能容忍你放肆无礼,莫非你以为君也能容忍你么,本相劝你好放明白一点。”
百里青看着陆相,轻扯了下唇角,讥讽地开口:“看来咱们君尚且未曾登基,您这位君舅舅就开始狐假虎威要对旧臣动手了,看来为君登基路上除了六皇子血,还有多人要用血来给君做祭吧。”
一众大臣闻言,不由都是心中一惊。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就算咱们想要保,也保不住!”陆相冷笑道,不知是否因为胜利望或者看着自己仇人即将沦为失败者,所以他失去了平日里警惕与谨慎,他脸甚至有因为过分压迫自己激动心情而生出微微扭曲狰狞之感,让人看着不禁心生惧意。
“相爷,我能否看看父皇遗诏?”九皇子司承宇忽然出声。
众人一愣,看向司承宇,却见他定定地望着遗诏。
不少人都心中暗自嘀咕开了,九皇子殿下这般模样,莫非是怀疑那份遗诏有假?
陆相看了九皇子一眼,眼中凶光毕现,随后他讥讽地弯起唇角:“不知道九皇子殿下怀疑本相,还是怀疑先帝决策,不过既然您要看,那就看吧,省得有人此后不甘心。”
说罢,他就将手上明黄卷轴大力地搁了九皇子手心。
这遗诏,他是看过许多次,没有任何问题,笔迹是先帝,也盖了玉玺。
司承宇也没去理会陆相近乎威胁语言,立刻接过了遗诏仔细地看了起来,不少人也伸过头来看向遗诏,试图从上面看出什么不对来。
许久之后,陈御史先按捺不住地问:“如何,先帝遗诏可有什么问题?”
司承宇慢慢地抬起头来,沉默了一会,但仍旧肯定道:“没错,这是父皇笔迹。”
陆相原本紧张握拳手微微松开了来,唇角甚至不自觉地上扬,而司承乾一直阴沉脸上也显露出放松神色来。
司承乾心中一片矛盾,没错,他想要皇位,从幼年开始,所有人都告诉他,这天下未来是属于他,他问心无愧。
但就算如此登基了,是否等于默认了六弟是他杀?
虽然六弟非他亲手所杀,却又是因他而死,是不是代表自己一生都要活天下人指责与自己内心矛盾之中?
太平大长公主却是注意到了司承乾异样,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陆相却顾不得去看司承乾到底何等心思,他只知道他们筹谋多年大事就要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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