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 第九章 斗法陆相(1/2)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天阅文学城tyx\]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月色西沉,星子无光,天边露出晦暗灰蓝色,长门宫鸣月亭露台之上,忽然一道修长影子慢悠悠地坐了起来,随手拣了衣衫披上,他低头看了看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不敢睁开眼中年女子,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笑意来。
他低下头,陆皇后耳边轻语:“娘娘,我不是什么小方子,您记住了,我叫芳官,我原本只是路过长门宫,却不想此遇见一生所爱之人,芳官知道自己微贱,不该肖想天上凤凰,奈何情难自已,若是娘娘要杀了我,便只管派人来动手就是了。”
说罢,他轻笑着她耳边烙印下一个轻吻,随后起身向长平宫小路悠然而去。
片刻之后,原本反复已经沉睡女子方才微微一动,陆皇后缓缓地坐起来,肩头上青蓝篾金凤袍滑了下去,露出一片雪白肩头,夏夜凉风一吹,便有一股子凉意深深地浸润进皮肤里。
陆皇后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却恰好触及肩膀上点点红痕,顿时脸颊一红,随后看向那抹消失树丛间修挺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浓厚杀意,但她刚刚一动,鼻间、唇里仿佛还残留着年轻男子气息,她瞬间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陆皇后几乎可以说之痴怔地看着天边那一抹暗沉月色,随后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手掌里,一滴滴豆大泪珠缓缓从她指间不断地淌下。
只有她知道,只有天地知道,她终不再是贞洁女子,可是……
可是为什么她心除了痛与恨之外,还有深远迷茫。
芳官……
低低哭泣声缓缓地飘荡开来。
隐没树丛里高挑俊美男子,远远地看着露台上那伤心欲绝女子,唇角却勾起了一丝轻蔑而冰凉笑意。
“芳爷,您把人弄到手了?”一道穿着中阶太监服饰男子吹着头问,蒙昧不明星他脸上落下暗影,让人看不清楚他容貌。
芳官轻嗤一身,随手扯了片叶子放嘴里慢慢地咬:“一个失却男人欢心,年老色衰寂寞女子,哪怕再高高上,也不过满心凄凉孤苦,若有人这个时候前来安慰,哪怕嘴上再装着贞洁烈妇,又怎么会不愿意有人安慰身心寂寞。”
“芳爷到底是丛高手,只是这位皇后娘娘会不会告诉陆相爷,那位陆相爷可不是个好相与……。”那名太监有些犹豫。
陆相之精明能干,举世皆知,若是被陆相爷知道了这回事,恐怕芳官有命没有还是两说。
“哼。”芳官轻蔑地冷笑一声,狭长精致眼睛里一片冰冷森然:“爷我手上还没有哪个女子能逃脱得过,皇后一个寂寞老女人,若是往日里谨守礼教,宫规森然不敢轻越雷池一步也就算了,今儿已经尝了这般乐趣,还能真舍得动我,何况,爷手上可牌不少,陆家人想动爷,还未必能真动得了爷。”
“是,但是爷,这里始终不是咱们地盘,您行事要多加小心,免得咱们国内人担心!”那太监恭敬地拱手称是。
“行了,你先回去吧。”芳官淡淡地挥手道。
那太监应声离开,但是刚走到没两步,却又被芳官唤住。
“等等!”
那太监转过头,恭敬地问:“爷,您还有什么事?”
芳官忽然问:“让你探听九千岁爷和贞敏郡主事,探听得怎么样了,别拿那些众人皆知事忽悠爷,我看那位贞敏郡主可不像是个肯乖乖被逼嫁给一个太监主。”
他太平大长公主那里也探听不出什么来,不得不说太平大长公主到底是皇家中人,看着直爽霸道,内心里该提防人,她总是提防着。
那太监犹豫了一会子,方才道:“芳爷,奴才虽然宫里算是个内侍监管,连大总管虽然也颇为看重奴才,但是司礼监里头还没能真进入九千岁爷眼底,九千岁身边人都是经过重重试炼,轻易不可能进入他身边当差,所以对于贞敏郡主事,知道并不多,只是知道九千岁对这个娶王妃很是宠爱,王妃则总是对他淡淡。”
“哦,是么,看来这位九千岁也终于出现了弱点呢。”芳官闻言,轻佻地挑起唇角,眸底诡光流动。
那太监倒是并不赞同芳官话,道:“爷,奴才看未必,九千岁虽然疼宠那位王妃,没去后院夫人公子那里,却也没有遣散那些夫人公子,男人嘛,总是喜欢鲜物事,没几日等着鲜感过去了,恐怕也只是寻常情分而已,何况,身为咱们这些身子残缺不全人,那方面总是……总是有些怪癖。”
太监顿了顿道:“若是王妃再—摆点儿郡主架子,依奴才千岁府邸呆时日来看,恐怕是讨不了好去,名不长久也是有。”
芳官听了,不知为何却觉得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他沉默了会子,微微眯起眼,狭长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芒:“你再找些咱们人,好好地盯着那位郡主。”
那太监瞅着芳官模样,忍不住忽然道:“芳爷,奴才斗胆说一句,您与九千岁看着颇有几分相似,说不定以后您模样还能派上大用场。”
尤其是芳爷那双冰冷幽深眼睛,虽然比不得九千岁那种几乎能把人灵魂吸附进去深沉阴郁,让人都不敢直视,但是确实颇有些相似。
芳官闻言,挑眉嗤了一声:“爷心里有数,你回去吧,休要让人怀疑。”
那太监匆匆行礼后转身离开。
芳官指尖抚摸过自己脸,眼底闪过一丝轻笑,是啊,这张脸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很多用场,且不说其他方面,单单就是面对那位九千岁王妃时候,不知那位眼底藏着冰与刀子小郡主神智迷糊糊时候,能不能分辨得出他和他那位表兄区别?
不知为何,天生直觉告诉他,那位小郡主和他那位权倾朝野,人人畏惧表兄之间恐怕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相敬如冰,如同玩物与主子关系,两人之间相处虽然很冷淡,但是彼此间却总有一丝莫名几乎可以称呼为情意东西里面。
芳官抬头看看已经渐渐泛出鱼肚白天边,随后转身向韩贵妃寝宫而去。
拿下了矜持寡淡皇后娘娘,也该再去安抚一会子那位艳丽丰腴贵妃娘娘了。
然后……
听说今儿那位小郡主会进宫给皇帝陛下请安。
他唇角勾起诡冷弧度。
——老子是小白肥屁股分界线——
“嘎嘎……尜尜……。”小白愤怒地笼子里尖叫着,以表达它极度不满与忧伤心情。
西凉茉一边走没好气地拍了一把它笼子:“别嚎了,你主子我是不会把你放出去!”
“尜尜!”小白撑着小爪子拼命地跳脚。
白珍瞅了西凉茉一眼,小声:“主子,要不就放小白出来算了,想必过了这些时日,它伤也好了,总这么关着,它也要闷坏了,再说小白不是能驾驭万鸟么!”
西凉茉冷笑:“闷坏了,前几日白玉偷偷把这厮放出去,他即刻就去撩拨珍禽园里那几只母鹰,结果被公鹰发现了,追着屁股撕咬,你觉得这种骚包性子,又是夏日鸟儿多时候,它能忍住不发情么,发了情,就它现这种模样,别说驾驭万鸟了,不被其他鸟儿抓死就不错!”
白珍瞅了瞅小白滑稽光秃秃屁股,不说话了,自从那日火场上它一个不留神被火烧了尾巴毛,烧伤了屁股以后,郡主回来就让人给它剃光了下半身羽毛,如今毛还没长齐,看起来怪异又可笑,连飞都飞不稳当,飞两步就要掉地上,奈何小白还不甘寂寞地要去撩拨其他母鸟。
怪异是,小白身上也不知道有什么,倒是让那些母鸟一点都不介意它奇形怪状模样,它喊两声,就朝它翘尾巴。
但是母鸟儿不介意,没有一只雄鸟会把自己配偶让给一个这么奇怪光屁股鹦鹉。
今儿要不是西凉茉惦记着太平大长公主那里有一种很是神奇兽药,也不会提着小白进宫。
小白看着出笼无望,只得郁闷地低低叫唤两声,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笼子里了。
说话间,西凉茉和白珍就到了三清殿外。
连公公远远地看见了西凉茉过来,赶紧迎上来,低声道了声:“恭喜夫人与千岁爷,百年好合。”
他和何嬷嬷是为数不多知道西凉茉和百里青之间一切事情人,所以这句话全是真心祝福,并无一路上遇到那些人所谓‘恭喜’之中不怀好意。
西凉茉也报以一个含笑眼神致谢,随后才道:“连公公,陛下可三清殿里。”
连公公方才以寻常模样笑道:“郡主且请,陛下等候你多时了。”
说罢,他引着西凉茉进了内殿。
一路上周围都有出入道士过来恭喜西凉茉,连公公就以传音入秘功夫暗中对西凉茉道:“这些日子皇帝陛下心情很差,前两日还大病了一场,吃什么药都不管用,还是靠着周真人龙虎精养丹方才调理过来,所以精神头很差,而且时哭时笑,一会子您进去了,要说事,就禀报,以免夜长梦多。”
西凉茉自然知道连公公意识,便微微点头。
虽然西凉茉知道皇帝身体和精神都不好,那日告诉他消息无异于一个巨大打击,但是她见到皇帝时候,还是被皇帝苍老模样给震了一下。
原本皇帝就印堂发青,面色泛黄,但是看起来还是一个清俊中年男人,比起她那便宜爹,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是今日坐龙椅上闭目养神皇帝看起来仿佛一下子瞬间从中年步入了老年,两鬓银丝几乎短短几日里多了一倍,眼睛下眼袋也越发大起来,两边脸颊也凹陷了进去,威严龙袍穿他身上看起来显出一种空荡荡感觉来,像是挂衣架子上。
“陛下。”西凉茉恭敬地对着他行礼,顺便唤醒了他。
仿佛陡然被从梦中惊醒,宣文帝一下子睁开眼,朦胧浑浊眼里满是血丝,他低头看了看西凉茉,下意识地道了声:“翎姐姐!”
西凉茉静静地道:“陛下,我是贞敏。”
宣文帝愣了一会子,方才回过神来,看着西凉茉半天,方才露出一丝似哭又似笑表情来:“是你啊,茉儿,过来,到朕身边来。”
西凉茉依言走到宣文帝旁边,宣文帝看着她模样片刻,仿佛通过她看到了久远时光里那个骄傲少女,他忍不住伸手抚上西凉茉脸:“翎姐姐……。”
西凉茉忍耐着他触碰,心底泛起一阵厌恶恶心,但想到以后事,她忍耐了下来,只是片刻之后微微退后一步,随后轻声道:“母亲说,您才是我父亲,是么?”
此言一出,仿佛令宣文帝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他看着西凉茉,神色复杂,随后仿佛因为想到什么,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西凉茉手腕:“你母亲是这么跟你说么,她还说了什么!”
西凉茉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母亲没有说什么了,她说,该说都已经跟您说过了,只是您和她纵是无缘,也是错过。”
宣文帝闻言,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激动神色来,抓住西凉茉手腕越发紧了,枯瘦五指如爪几乎扣入她胳膊:“她真是这么说,她可是后悔了?”
西凉茉忍耐着手腕上痛,一脸黯淡地点点头:“母亲不曾后悔,只是说,也许时光从来或许所有人都会有不一样结局。”
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应该希望看着对方幸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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