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 公子流年（1/2）

第二日，江小楼借口复诊，亲自来到药馆看病。kxnet\[\]金玉当然派人死死盯着，江小楼却并不

意。王大夫听说江小楼觉得药效太慢，便又按照她要求重开药方，多添了几味药。从药

馆出来，马车刚刚走到巷口，却突然听到一阵喧哗之声。小蝶掀开车帘，只见到四五个黑衣

男子正围拢一起，对着一个蜷缩地少年拳打脚踢，不由面色一变，道：“小姐，外面

有人打架！”

江小楼微微皱眉，道：“不要多管闲事。”话一出口，她目光若有似无地看了那少年一眼，瞬间镇住。

那少年眼神充满愤恨、刻毒，但无一丝求饶、哀求之意。他被打成这样，竟然闷声不吭，甚至不愿向打手求饶。

少年倔强神情竟然和自己当初绝望糅合了一起。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听见了自己果断声音：“停车。”

车夫受命去阻止那群打手，那些人本不想理会，车夫一抬手丢过来一锭银子：“我家小姐说了，立刻放了这小子！”

领头用牙齿咬了咬银子，嘿嘿一笑，却还不忘狠狠踹了那少年一脚：“狗东西，下次

可把眼睛放亮点，再敢到酒楼偷吃就宰了你！咱们走！”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江小楼注视着那少年，这世界很残酷，从前她也被人这样残酷对待过，那种被人刺

心口，一刀一刀又一刀痛苦，谁也没有比她能体会了。

车夫立刻上去搀扶起少年，少年挣起了半身，只听“哇”一声，他竟然一口喷了血出

来，将车夫兜头兜脑喷了一脸。车夫立刻后退一步，少年仰头摔倒地上，整个人如同散架

了一样。小蝶被地上那斑斑血迹惊到了，顿时惊呼一声，江小楼却笔直朝他走去。

少年原本静闭着眼，江小楼走近一瞬猛地睁开了。

他面容灰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一双眼睛形状却如同柳

叶，眼尾上挑极为漂亮，只是此刻他眼睛里恨意如同冬天夜里火种一般熊熊燃烧着。

那双黑幽幽眼落江小楼脸上，盯了一刻，嘴角冰凉凉露出个冽然笑意，满是讥

讽：“多管闲事。”

真是狼心狗肺，小蝶怒声呵斥道：“真是个没教养东西，我家小姐好心救你——”刚才还奄奄一息少年挣扎着慢慢爬了起来，有一瞬间江小楼几乎以为他会再次倒下，

可是他没有，纵然身形摇摇欲坠，呼吸也变得像是破旧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可他还是顽强地

站了起来。

江小楼低声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打你？”

少年讽刺地看着她，声音如同啐了冰雪：“因为我喝酒不给钱，现知道了吧，你救是个小偷，是个狗杂种！”

他一直是个狗杂种，从小就是，父亲抛弃了他们，娘熬不下去便做了私娼，接客时候

防止他哭闹不休，便将他锁狭小木箱子里，只留下一个孔洞呼吸。后来，他娘因为酗酒

不节制死了，从此之后他就变成了所有人嘴巴里狗杂种，必须烂泥堆里面打滚，跟叫

子抢夺残羹冷炙，甚至还要和狗抢夺骨头。每天唯一感觉就是饿，饿得前心贴后背，饿得

恨不能吃人。

七岁时候，庙里卖字顾秀才收容了他。从那天起，他成了秀才儿子。他天生有着

非凡才能，过目便能记下整本文章，凡是看过书可以一字不差地倒背出来，顾秀才欣

喜若狂，拼了命地逼着他念书。终，他以秀才亲生子身份参加考试，一步步得上青云，

十六岁便赢得皇帝钦点头名状元，成为世人眼中传奇。然而关键时候却被人举报他出生

贱籍，不能参加科举考试。若非是太后寿诞大赦天下，他已经被推上刑场砍了头。管如

此，他也落了一个功名作废，永不录用下场。顾秀才满心指望咸鱼翻身，急火攻心撒手而

去，他再次成为不名一文乞丐。这一回，他比从前惨，因为那些考场上输给他名门

子弟，一个个都等着找麻烦。他能熬得过饥肠辘辘，熬得过白眼讽刺，熬得过高烧之时无处容身，熬得过毫无缘由被

人毒打折磨，横竖这些他都毫不意。那老秀才从来不曾给过他半分温暖，存根本是奇货

可居心思，这个世上他感觉不到温暖，感觉不到希望，甚至感觉不到活着。饥寒交迫，

忍；疼痛入骨，忍；羞辱折磨，忍。这样人生中，他一天天变得麻木，变得冷漠，他不

需要温暖，不需要宽容，不需要那些廉价同情心。尤其是那些身娇肉贵女人，街边

看到他挨打，经常有人会多管闲事。

他到底年少，骨子里倔强无比，恨人同情恨人轻易践踏他尊严，而眼前少女看着

他，神色莫名变幻不定，那复杂眼神叫他没来由心生烦躁。

又来了，这些人为了表示自己善心而伸出手救人，随随便便给一块银子便要他当作天

大恩典，好是跪地上叩头才好。每一个都是这样，不是为了帮助他，而是迫不及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