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谋国行动(下)(2/2)
“我的主,卫队总长阁下,这么重的伤……您不要紧吧?”
他暗暗担忧,胸膛被人开洞,即便没有刺伤内脏,也是异常凶险的事。
老古德林察觉了他的念头。
“隆美尔中队长。”
“是!”
“现在,把你的精力全部集中到门外的叛军上,不要考虑不相干的因素。”
“是,”隆美尔向军神致敬,“在下去守卫城门。从现在开始,我将每隔十五分钟向您汇报一次叛军的动向。失陪了。”
摩德尔的叛变时机实在是巧妙,老古德林沉思着,雄鹰刚刚闹腾了一阵子,他就来了。二者之间,会不会事先勾结好了呢?
“下水渠……”
他猛地想到这一点,出了一身冷汗,猛地站起身,高声把隆美尔重新唤回来:“立即派人严密监控内宫廷所有水渠的出口,别让敌人从地下摸进来。”
雄鹰就是通过下水渠,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入了王城。如果摩德尔和他联手,也很可能运用这套小伎俩潜入内廷。自己决不能重蹈覆辙。
※※※
此时的雷锤正悠闲地走在皇宫的广场上,再绕过前面巨大的竞技场,就可以快出皇宫了。
在打败施罗德后,她没有下水道,而是换上了一套摩德尔士兵的铠甲。没人对一名普通的摩德尔士兵多加注意,她就这样一直来到皇宫大门口。
手臂又是一阵疼痛,她皱了皱眉,抬起手臂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战斗牧师法术虽然可以愈合伤口,但并不能完全消失伤害,此时受伤的地方表面看上去一点儿事没有,可实际上仍然那么痛,里面被切伤的筋肉还没有长好。一时半会儿,这只手是暂时无法作战了。
雄鹰那孩子,现在应该已经进入下水道了吧?她担心地回头看了看,只见火光冲天,皇宫已经变成了战场,闲杂人等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当汤马士大妈回过头,就发现从阴影里走出六个衣着各异的人。这些人手持各种兵器向她围拢。
“啊——!”
随着大锤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圆,最后一个人也惨叫着飞了出去。
汤马士大妈摘下头盔,擦了擦汗:这几个人的剑术相当不错,自己一条手臂无法作战,以至于这场战斗异常艰苦。费了老半天功夫才把这几个家伙一一摆平。
真是奇怪,这些家伙说是摩德尔人不像摩德尔人,说是皇家卫队也不像皇家卫队,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乌合之众,他们怎么也往宫廷里跑?
她快手快脚地把这几人身上搜了个遍,找出了王城通行证和对雄鹰的通缉令。
“居然是北方赏金人……奇怪,赏金人竟可以为了追杀雄鹰而出入皇宫吗?”
这些日子来王城的赏金人就像见了牛粪跑来的苍蝇一样多,可是居然闯到这里……这也太离谱了不是吗?
汤马士大妈想了想,掉头向来路走去。
情况不对,赏金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刺杀一个摩德尔士兵——一定是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眼下还是迅速找到雄鹰要紧。
又走了一段路,汤马士大妈突然发现,有人跟在自己的后面。
事实上,她什么也没看到,这纯粹是一种感觉。
可这儿就是有个人,或者是个什么东西。她能感觉得到:那家伙应该就在这儿,正盯着自己看。
九十六岁的战斗牧师暗自捏紧了战锤,脚下却毫不停留,仍然不紧不慢地走着。
一丝细微几不可查的声响传入耳朵:那东西在跟着自己移动,听这声音,应该就跟在自己后面十码左右。
老太婆皱了皱眉,它开始加速了。
黑影箭一般从背后射来。
行若无事的汤马士大妈身体猛地向右一转,大战锤划了个圆圈,凌厉无比地击向黑影的侧面。她的估算准确无比,“啪”地一声,黑影一触即碎,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粉末,撒得到处都是。
那赫然是一块砖!
中计了。雷锤的脑子里刚转过这个念头,后心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战锤向身后猛击,但这下又打了一个空。在回身的瞬间,她惊讶地发现,袭击自己的东西好像是某种细长的蛇,转眼就转入了地下。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汤马士大妈来不及多琢磨,她向后瞥了一眼,看见此时自己背后的钢甲破了个大洞,鲜血正喷泉似的冒出来。她急促地喘息,用最短的时间凝聚了一个小治疗术放到自己的伤口上,阻止了大量流血。
脚底突然感到一阵轻微的振动。
身负重伤的战斗牧师猛地一跳,百忙之中向下扫了一眼,只见就在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地面裂开一个小洞,一道黑影刚刚探出头随后又钻了进去,正是那潜伏在地下的怪蛇。
如果不是闪避及时,只怕又遭了这东西的暗算。
就在此时,月光骤然一暗。
人尚在半空的汤马士大妈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撒拉逊长袍的男人不知何时从旁边高高跃起,正罩在自己的头顶上。
一道新月形状的雪亮刀光直劈下来!
血光飞溅。
烟与火之中,凯恩??冯??克鲁格伯爵的身子从宏伟的圆拱大宫殿的投影里冉冉升起,仿佛是破土而出的新苗。
他一脸杀气,目光冰冷如刀,显然动了真怒。
在得知了汉默和舒尔茨守候了那么长时间仍然一无所获之后,他认为雄鹰十有**会化装成摩德尔士兵从地面逃走,于是调集人手在出宫的必经之路设伏。可是到了现在才干掉一个老太婆,连雄鹰的影子都没见到。
“路永远有很多条……”他喃喃地重复着艾尔弗雷德会长的话。那个胆大包天的悍匪雄鹰,到底又想耍什么花招?
“首领,您说什么?”阿斯兰??萨马轻轻擦拭刀身,刚斩过人的新月刀清亮如水,连一丝血迹都没留下。
“啊,没什么,”他从沉思中恢复,挥了挥手,“我忠实的朋友,你知道么,就在前不久,我终于知道了五角协会会长的身份——”
阿斯兰静静地听着,聚精会神——对凯恩所说的一切,他永远都是以这个态度聆听。
“我们必须把楔子打入五角协会,”在大略讲述了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一切之后,兄弟共济会的全国总监理人兼大德鲁依做了总结,“只有他们才知道应该怎么使用蓝火之炬,怎么进入陶力之城。”
陶力之城,这个传说不仅是属于炼金术士的,也是属于德鲁依的——上白德鲁依摩里根消灭了魔眼邪神巴罗建立帝国,惟一苦寻不得的宝物就是魔力之源。因此帝国建立的数百年前,无数大德鲁依同样为了寻找陶力之城挖空了心思,却始终无从下手。
魔力之源不仅仅是炼金术士所要守护的历史和圣地,也是无数大德鲁依的梦想。
阿斯兰也露出凝思的表情:“如果戈培尔大主教还活着就好了,我们可以通过拷问他得到五角协会的情报和炼金术士的各种法术。”
“戈培尔,戈培尔……你是说,那个和王城地区监理人巴兹一块儿到黑山去找我的恶魔?”
阿斯兰点头。
“对了,那个巴兹!”凯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只觉得茅塞顿开,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我忠实的好朋友,你这条计策倒不失为一个绝妙的主意。”
撒拉逊人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很快你就会明白了,我忠实的朋友,”在这一瞬间,凯恩踌躇满志,脸色已经不再阴沉,只是闪烁的眼神颇有几分狡诈,“这回计划的关键,就在于戈培尔主教,啊,错了,就在于那个巴兹身上。”
和冯??克鲁格伯爵分手之后,艾尔弗雷德会长马不停蹄赶到了化为废墟的皇家卫队总部,刚推开几乎炭化的门,就见到了战败的幻火术士。
“这么说,雄鹰去了下水渠?”
艾尔弗雷德会长沉思着,把乌娜的话又缓缓重复了一遍。
乌娜裹着长袍坐在会议桌上,神色呆滞,浑没了往日充满自信的飞扬神采。
“他打败了我,”她虚弱地说,“那个雄鹰,太可怕了……他的精神能力竟有超越我幻术的力量。”
艾尔弗雷德会长沉默不语。一个肉搏战士,竟然能打败乌娜这样的法术大师,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可是还有比这更重要的问题。
他沉思了片刻,伸手向炭化的会议桌抓了一把,攥了一手焦炭。当手掌再度摊开,焦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晶莹璀璨的大钻石。
乌娜屏住了呼吸,尽管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但仍感到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没有咒文的颂唱,没有法力的聚集,甚至连精神波动都感受不到,物质结构的重新排列组合就已经完成了——会长大人的炼金术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他的实力永远是那么深不可测。她目眩神迷地看着这奇景:随着炼金五角协会会长那布满皱纹的手掌在表面上轻轻地摩挲,闪亮的钻石粉尘下雨似的往下落,原本棱角分明的大钻石逐渐变得光滑光润,最后成了一枚透明的钻石球。
艾尔弗雷德用食指轻轻点在晶莹剔透的钻石球上,球体里浮现出一个人影。
“马上赶到这儿来,”会长大人对球中人影威严下令,“幻火术士失败了,我需要你完成两个任务。首先,进入下水渠找到雄鹰,不惜一切代价夺得蓝火之炬;其次,展现你的威力帮助那些篡位者,让摩德尔人了解我们的实力。”
看清了球中人影的相貌,乌娜面色惨白。
“会长大人,您真的要动用那个恐怖的家伙吗?那个家伙不够成熟,说不定会把一切都毁了的。”
艾尔弗雷德摇了摇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的时间不够,只能从权。”
他和第米特里相处得并不愉快,那个刚愎自用的白痴竟然藐视炼金术士的力量。这也罢了,问题是这样继续下去,摩德尔元帅很可能会以炼金术士五角协会并没有帮忙为理由,拒绝兑现承诺。
如果戈培尔大主教还在世就好了,艾尔弗雷德暗暗叹息。以这位老伙计的威望和所掌握的圣剑骑士团,足以震慑摩德尔元帅,使之乖乖地兑现承诺。其实说到底,有戈培尔大主教坐镇王城,第米特里那种令人讨厌的小毛头,无论如何也爬不到自己的头上来。现在再怎么想这些东西,都已经没用了。眼前形势的关键在于,怎样才能得到蓝火之炬。
雄鹰已经是瓮中之鳖——摩德尔的人盯死了皇宫外下水渠的出口;那位冯??克鲁格伯爵似乎另有计划,也不是省油的灯。真正值得关注的,是雄鹰被捉住之后有可能出现的后继发展:陶力之城做为弗莫王朝的都城,诱人之处不仅是魔力之源,“魔眼邪神的宝藏”这种子虚乌有的传说在民间也广为流传。
谁能肯定,摩德尔没有心思谋取这份遗产呢?
艾尔弗雷德会长的胸中杀机翻滚:必须确保蓝火之炬,决不能容它落到他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