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朝传妖书(2/2)
“朱东吉”的意思是朱家天子的东宫太子一定太吉。
“忧危竑议”四字的意思是:在吕坤所上的《忧危疏》的基础上竑大其说,因为《忧危疏》中没有提到立太子的问题。
文中采用问答体形式,专门议论历代嫡庶废立事件,影射“国本”问题。
大概意思是说,《闺范图说》中首载汉明德马后,马后由贵人进中宫,吕坤此意其实是想讨好郑贵妃,而郑贵妃重刊此书,实质上是为自己的儿子夺取太子位埋下的伏笔。
又说:吕坤疏言天下忧危,无事不言,惟独不及立皇太子事,用意不言自明。
此外,又称吕坤与外戚郑承恩、户部侍郎张养蒙,山西巡抚魏允贞等九人结党,依附郑贵妃。
此文一出,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人们不明所以,纷纷责怪书的原作者吕坤。
吕坤为此忧惧不堪,借病致仕回家。
明神宗看到《忧危竑议》后,大为恼怒,可又不好大张旗鼓地追查作者。
郑贵妃伯父郑承恩因为在《忧危竑议》中被指名道姓,也大为紧张,便怀疑《忧危竑议》为戴士衡和全椒知县樊玉衡所写。
在戴士衡上疏之前,全椒知县樊玉衡曾上疏请立皇长子为皇太子,并指斥郑贵妃,扰乱国本。
明神宗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便亲下谕旨,说明《闺范》一书是他赐给郑贵妃的,因为书中大略与《女鉴》一书主旨相仿佛,以备朝夕阅览。
他又下令逮捕樊玉衡和戴士衡,经过严刑拷掠后,以“结党造书,妄指宫禁,干扰大典,惑世诬人”的罪名,分别谪戍广东雷州和廉州。
而吕坤因为已经患病致仕,置之不问。
吕坤之后再也没有步入仕途,闭门著述讲学,二十年后谢世。
著名的《呻吟语》便是其作品。
第一次“妖书案”,由于明神宗故意轻描淡写地处理,所以并未引起政坛的震动。
至于谁是《忧危竑议》的真正作者,始终没有人知道。
而六年后的今日,也就是第二次“妖书案”就非同一般了,其曲折离奇之处,令人匪夷所思。
在此之前,朱家天下一度陷入在“国本之争”之中。
明神宗迟迟不立长子朱常洛为太子,自然是想立郑贵妃之子朱常洵。
但封建皇朝对嫡长制看得很重,太子必须立嫡,无嫡立长,在皇帝无子的情况下,可以兄终弟及。
可是明神宗皇后还在世,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立郑贵妃之子朱常洵为太子,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到原配皇后死了,扶郑贵妃为皇后,这样朱常洵的身份就变成了“嫡子”,名份超越了朱常洛的“长子”。
基于这样的考虑,明神宗在立太子的问题上采取了“拖”的态度,一直要拖到郑贵妃当皇后为止。
为了郑贵妃,明神宗几乎得罪了所有的人,但他却不敢在败坏祖制这条路上走得太远。
然而,天不遂人愿,偏偏明神宗皇后迟迟不死,不仅如此,还对王恭妃所生的皇长子朱常洛十分爱护。
立储之事,一拖再拖,大臣们自然不同意,上疏者前赴后继,但都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到了万历二十九年,明神宗到慈圣太后那里问安,这位老太后不满意地责问明神宗为什么迟迟不立太子。
可能是老太后威风犹在的缘故,也可能明神宗对太后的问题事先没有准备,惊惶之下,竟然说了一句关键的错话:“皇长子乃是宫人之子,不堪为帝。”
意思是说,朱常洛出身卑贱,不能继承皇位。
但明神宗显然是鬼迷心窍,他忘记了他母亲也是宫人出身。
当时慈圣太后怒气冲冲地指着明神宗说“你也是宫人的儿子”时,明神宗这才醒悟过来,然后惊恐地“伏地不敢起”。
此事之后,转眼到了八月,内阁大学士沈一贯上了一疏,竟然立竿见影地收到了奇效。
奏疏中用“多子多孙”劝明神宗早立太子,终于打动了皇帝,明神宗下诏即日举行册立太子礼。
太子的人选,自然是指长子朱常洛。
朝野上下,闻讯而欢声雷动。
但郑贵妃却坐不住了,为此跟明神宗大闹了一场,明神宗又开始动摇,以“典礼未备”为由,要改期册立太子。
在关键时刻,沈一贯在立储一事中,起了相当关键的作用,他将明神宗的手诏封还,坚决不同意改期。
如此一来,明神宗总算下了决心,于十月十五正式册立皇长子常洛为太子,朱常洵被封为福王。
朱常洛虽然当上了太子,但其实日子并不好过。
因为,明神宗不大喜欢他,郑贵妃也对太子位虎视眈眈,随时想“易储”。
沈鲤一席话,说得唉声连连。
吕宋洋、朱书媱二人,听得沈鲤语气沉重,面色之中,皆是忧虑之色,隐约之中,意识到此时的严重性。
然而,他们并非朝堂之人,也就不便过多的过问朝堂之事。
窗外一只飞鸟,振翅飞去,投入漫无边际的暗夜之中。
几人收起心神,相视一眼。
屋内又归于沉寂!
此时朱书媱一心只想早日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王姑姑”,并无心过问妖书之事。
而吕宋洋只想尽快了却这一桩事,然后,找出杀死自己毒死自己的师父的仇人。
报仇之后,他带着朱书媱归隐江湖,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然而,这世间不如意的事情总是很多的。
其最终的结果,将会是如何,无法预知,惟有将心底的愿景变得美好些。
因为这样,即便结局没有预想之中喜人,那过程也不必太痛苦。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红服小鬟前来通报午饭的时间到了,三人一听,顿觉腹中饥饿,便在那小鬟的引领下,齐步往屋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