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佛殿疯魔(2/2)
转瞬之间,三四个起落,他的身形步法虽不及那人迅速敏捷,但也绝对不俗。
吕宋洋在一座寺庙前停了下来,他伫立在寺庙前,四处张望,只见寺门敞开着,那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但见那寺庙重檐若飞,金碧辉煌,乃是一座香火鼎盛的佛寺。
吕宋洋驻足门前,举目望去,左右牌坊,赫然林立,坊额汉白玉石上刻“上封寺”三字,竖书,飞动有力,似乎有些年月,白玉已略现陈色,字迹却依然清晰可辨。
上封寺地处南岳最高峰——祝融峰左侧,南岳衡山之中地势最高的一座寺庙,但其原来却是一座道观,古代本道家宫观,曾名“光天观”,“司天霍王庙”,“第二十二光天坛福地”。
几经沧桑,直至南朝陈光大初,南岳佛教开山祖师慧思和尚在此建阁,作徒众听法之所。
隋大业间正式改为佛寺,并由炀帝赐“上封寺”额,沿袭至今。上封寺名僧辈出,并与历代朝廷显宦广结善缘。
上封寺右上为观日台,左上为祝融峰,峰上的祝融殿后是不语岩,岩上有巨石翘首,宛如一只巨龟在奋力向上爬行,世人称之为“金龟朝圣”。
岩下不远的绝壁上,两石贯日,与悬岩相接,望之,摇摇欲坠,被称为会仙桥。
每至月明之夜,此处隐约可以听见丝竹之音,其声悠扬,美如仙乐,传说是山中群仙在桥上饮酒奏乐。
上封寺对面乃是一片逶丽矮松林,山高风劲,松枝一律朝南横斜伸出,盘曲苍劲,云团飞来,在松林中飞动飘逸,云层飘动,树亦在动。
南宋张栻《游上封寺记》上载:“上封寺外寒松,拳曲痈肿,冰雪凝缀,如苍龙白凤然。”书中描写之景,便是寺前这片矮松的寒冬雪景。
每逢夏秋两季,此地车水马龙,人们观日出、赏云海、送夕阳、迎素月,昼夜都在喧嗔沸腾中。
然而,此时依然入冬,天气渐寒,来此奉香寻缘许愿之人,日渐稀少。
行至此地,时有枯叶簌簌而落,劲风呼呼吹唱,颇具冷清萧瑟之意。
过牌坊后,便是上封寺山门,山门为半圆形花岗石墙,山门上有“敕建上封寺”白色大理石额一方。
其建筑风格为三进格局,进入山门为天王殿。二进为大雄宝殿。两侧新建双层寮房、库房、香积厨,中与大雄宝殿相连。后进为*堂、祖堂、方丈室。
殿宇巍峨,楼阁华丽,雕栏画砌,云雾不时穿堂缭绕,游览其中,真如置身天上宫阙。
寺右侧有雷池,此处本是高山雷区,每年惊蛰,风雨骤至,雷声在寺的上穿盘旋轰鸣,因此得名,称之雷池。
雷池上侧,复有一池,其名羽化,两池相映,颇成趣味。
行游至此,雷声滚滚,飞虫羽化麋集,蔚为壮观。
上封寺地处高寒山区,常有风云雷雪的奇观,亦饶共树人生的景致。所以历代高僧显宦、墨额骚人,多蹑足于此。
登临至此,仰首见其白玉石牌坊,饱经风霜,光泽虽在,其色却渐显暗黄,便可感受其历经沧桑变化。
此时吕宋洋站在寺门前,低头沉思,顿百感交集,人生再世,何其短也!
浮世流年,唯一能长存于世,便是一个人的声名,而芸芸众生之中,能留下声名之人少之又少。
青葱岁月,弹指挥间,古迹亦可毁于*,更何况微不足道的生命,而自己只是一介江湖草莽,落拓江湖,刀口舔血,居无定所,想到山中血案、江湖动荡,以后的日子便难得安宁,心中更是一阵凄凉。
百年古刹,上封佛寺,其间供奉佛像千座,世人皆信佛拜佛,可又有几人能立地成佛,远离血腥与纷争,无欲无求,无悲无喜。
尘世之间,无一人可至此境地,或许,只有心如止水、坐如磐石的佛像方能做到无悲喜、无欲求、无忧愁。
一念至此,正欲进得寺庙中去,忽然听闻一阵喧哗声,声音嘈杂,吵闹不止,似乎是从寺庙之中传出。
“抓住他,抓住他!快抓住他!”
呼声急切,且带有惊慌愤怒之意。
惊闻此声,吕宋洋心中陡然一怔,他拧身错步,快步奔入上封寺中。
进得庙中一看,见众僧侣正在追赶一个人,那人身着一身白袍,披头散发,两只鞋皆已脱落,在人群之中乱跑,白袜已然沾满尘土,变得又脏又黑。
奔跑之时,那人时而拍手叫好,时而又哇哇大叫,似乎是在与众人嬉戏,像疯魔一般。
只是那人跑得极快,左突右闪,前俯后仰,又隔着一段距离,吕宋洋难以看清他的相貌。
说也奇怪,十余名武僧竟然对那人束手无策,那人在人群之中游走,甚是欢乐,痴痴傻傻,疯疯癫癫。
吕宋洋上前几步,近得身去,方才看清那人相貌那人,竟是那夜与朱书媱所见的失忆的白袍中年文士。
令吕宋洋没有料到的是不到短短一日,他的疯癫程度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到了如此严重的田地。
“住手!”
众人正无助之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喝住众人。
目光动处,只见大殿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人,那人身披五彩斑澜袈裟,慈眉善目,须眉尽白,一副慈悲相,乃是一名僧人。
众僧侣一见那僧人纷纷驻足停手,行了一个佛礼,齐声叫道:“方丈!”
原来那僧人是上封寺的方丈,只见那方丈走到那中年文士面前,打了一个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位施主,请问你是何人?为何大闹上封寺?”
此问一出,那中年文士反倒被问住了,但见他伸手一拍脑袋,痴痴说道:“对了,我是谁?我是谁?我…我…我…”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猛然的抬起头,双目精光一闪,又道:“对了,我是怀光,对,我是怀光和尚……”
他停顿片刻,忽又仰着头问道:“我是怀光和尚,那你又是谁?你是谁?”
那和尚淡然一笑道:“施主,老衲法号怀光,乃是这上封寺中的方丈,你说你是怀光,莫非是要戏弄老衲。”
那中年文士一听,不停的摇着头,喃喃说道:“你是怀光,那我又是谁?我是谁?我…”
怀光和尚道:“施主,突然造访上封寺,自称为怀光和尚,老衲也不知施主的身份。”
那中年文士一听,更是糊涂,不停地用自己的脑袋撞击着殿前的石柱,仰首问天,道:“我是谁?我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是谁…我是谁…我…”
那声音如惊雷一般,响彻云霄,在场之人,无不为之一震。
怀光和尚见那他自残躯体,伸出一只手掌,去抓他的手臂,想要阻止他,那中年文士只是将手臂轻轻一扬,怀光便被震飞。
幸好怀光武功高深,轻轻飘出几丈之远,方才才将他手臂荡出的强劲力量卸掉。
伫立一旁的吕宋洋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头大惊,暗自忖道:“此人好深的内力!好高深的功夫!想必刚才在群莽之间驰行必是这位高人了。”
此刻在他的心中又产生了一连串的疑问,暗忖道:“此人究竟是谁?那位枯瘦老人为何一见到他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夜的血案又与他有什么联系?”
他心中虽疑惑不解,但仍是站立在一旁,观看事态的变化。
怀光和尚退后数步,站住脚步,惊愕的表情在他脸上快速掠过,又仍是摆出一副笑脸。
而他身旁的一众武僧,一见那中年文士竟敢与寺中方丈动手,甚怒之下,蜂拥而出,正欲将那中年文士紧紧围住,却被一个声音喝住了。
“住手!”
众僧侣停了下来,吕宋洋朝那声音望去,发话之人,正是怀光和尚。
只见那怀光和尚一抖僧衣,缓缓的走了过来,拍了拍那中年文士的肩旁,说道:“施主,我知道你谁?你过来,我告诉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中年文士一听这话,马上停了下来,转向怀光和尚,凑到他的身边,正欲张嘴说话,却突然停住了,嘴唇微微懂了两下,晕倒在地。
众人正诧异之时,怀光对身边的弟子说道:“大家不必惊慌,我点了他身上的神阙、百会两处大穴,此人疯疯癫癫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你们且将他抬到禅房之中,待我祷经完毕,再来替他治疗。”
身后两名弟子应了怀光和尚的命令,抬着那中年文士疾步往禅房走去,怀光大师在众弟子的簇拥下,踱进大雄宝殿,正要解开身上斑斓百衲衣礼佛祷经,却听得一名弟子匆匆走进门来禀报。
“师父,朱员外携家眷前来上封寺敬香,现已在寺门外等候。”
怀光和尚一听,连忙放下手中木鱼,僧衣一扫,急色道:“快随我出门迎接!”
吕宋洋在一旁一听,心中也甚是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马上就可以见到自己相见的人了,世间还有哪件事情比这更让人觉得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