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 命绝留书报恩情 舒母忍痛自安慰（1/2）

且说袁夫人接过信，见信中写道：

母亲如晤：

汝会视此书时，儿已舍汝而逝，汝之恩此生已难报矣，唯下世回魂，再报今世之恩。汝为吾受无数之难，吾心甚痛，恐吾走后，汝伤心难过，甚为惦念，反复思忖，遂今以此书卸吾心头之念，亦以之报汝之恩，望汝勿痛心，否则儿难安矣！

哀哀父母，生我勋劳，所忆吾自襁褓至加冠之年，吾少多疾病，然汝未尝弃吾于不顾，凡事亲授亲为，吾生性顽劣，家中诸事，事无巨细，汝一担重负。然吾年幼，未能分担分毫，每念及此，吾心甚悔。及至八载，吾为除世上之杂症，孤身离家，至此音讯皆无，吾离去已十有一载，此间汝朝夕相盼，担忧挂怀，以泪洗面，日日如是也，每念及此，吾心痛哉。悠悠十余载，或忧或喜，皆不能忘汝之恩。汝日夜思念，此间所受之苦如粟粒不可数，海水不可量，汝之恩情，吾三生难报。呜呼，往事历历，比之华水长流更驻吾心，岂能忘怀？

吾于外飘荡十余载，未尝于膝下侍汝、孝汝，吾愧矣。悠悠十载，吾未曾尽孝，而让汝如此挂怀，日夜思念，受此念儿之苦，吾于心有愧。而今汝龄已长，身体已弱于前，吾本该于家侍汝，然吾未如此，为民之安宁，吾唯有如此。汝定然心痛，然汝不会恨吾，因汝爱吾、解吾。汝将一切寄于吾身，只望吾能有所成就，无论吾做何，汝皆成全，然吾对汝未及汝之分毫。

家中琐事，皆系汝身，府中事务，吾已不能顾之。汝一担重负，养吾二十载，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长我，育我，复我，顾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得，昊天罔极。乌鸟私情，愿乞终养，更况人乎？然衔草结环，无以为报。而今吾已加冠之年，却迫母为吾忧，迫母为吾而痛心，吾心甚愧。万望汝珍重身体，府中之事务仍需汝照料。

犹忆不日前言及吾之职责，汝心甚忧，为吾不受寒，汝于夜挑灯裁服，汝视子如蛟，望子腾霄，然吾总让汝失望，今已绝望。

吾已去矣，望汝勿哀。儿行走江湖十余载，医人无数，然能医身却未能治心，世人自私之心难除，吾枉称神医。吾之多愁，乃性情中人所独具，可恨不能扭转乾坤，使善恶得报，吾恨吾之力薄也！不然凌弱者必不安，黑白必得以分明。吾为世人奋斗十载，然吾未悔，若有来生，吾仍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