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垂柳阑干尽日风(一)(1/2)
第二天,薛礼到彭城王宫门口时,有一相貌极俊的小婢,看到他就十分笑意,过来行礼道:“功曹且随小奴来。”
薛礼见她机灵,便问道:“没见我名刺,怎知是我?”
那小婢哧一声笑,秀气的眉眼煞是好看,瓜子脸上露出调皮神色道:“功曹不曾见我,我昨日却见过功曹的!”
“哦……”薛礼含糊地点头。脑中却把昨天的事迅速地过了下,实在想不出在哪见过这小婢,也许在回城路上?他带队归来时,路上倒有不少女子观看。
彭城国王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亭廊精致,布局得当,非一般仕宦人家可比。只是那殿堂屋宇略显沉旧古色,概因现任彭城王刘和以节俭为本,继承旧王数十年来,也只小修小补,未曾大兴土木。
薛礼跟着小婢向前走,他以前来过王宫办差,现在无心观景,想着这女公子果然好大架子!时下一般宴饮平辈论交的,特别是初次,主人都要在门口拥帚欢迎,否则易被视为失礼。薛礼早习惯了那场面,来前还琢磨着怎么寒暄,这下好了,居然只差一个小婢相迎,可见傲慢之极。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过了几处宫墙,又穿过几道月门,绕过几排排房屋后,又穿过一片片小杨林。就见前面垂柳依依,一方清塘前,有亭翼然。透过栏杆,可看见有三人跪坐案前,正高谈阔论。看到薛礼过来,有两人起身相迎。小婢指为首一人道:“那便是我家公子!”
薛礼见一女子彩袖辉煌,**婉转,雪肤花貌,似神仙中人,令人不敢逼视。他急见礼时,那女公子一笑道:“薛君真不识我?”
“你……”薛礼顿感茫然。
女公子略感失望,那小婢却再也憋不住,喷笑道:“真是呆子,我们就是昨日的送信人!”
薛礼顿时愣了,“啊”的一声,不禁扫了女公子一眼,正和她满是笑意的眼神相对。那小婢他昨儿就看一眼,不认得倒罢了,这女公子明明和送信人很有神似,他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在下……失礼、失礼了!”
“哈哈哈……”后面华服男子爽朗地大笑,得亏他解围道:“在下未曾拥帚相迎,才是失礼了!我这个妹妹童子心性,还望薛君不要在意。”
那女公子格格笑道:“只许你们男人放浪放纵,我等女子就不能一时玩玩?”
“啪、啪、啪!”坐中那人听了,连鼓三下掌,朗声道:“容君之言,常震烁古今、骇惧世俗。她这话我听着就新鲜,又领教了,不虚此行!哈哈哈……”
说话人声音豁亮,宽脸横眉,眼晴白多黑少,面相很显威严,身板厚挺很显气势。薛礼不久前曾和此人谋过一面,他便是彭城家喻户晓的大才子张昭张子布。
那女公子听了张昭的赞赏,越发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不是吗?子布,你们男子不如女人时太多。当年,留侯为长生清苦,结果呢?还不葬在那儿!”她用手向北指了指,继续说道:“吕太后曾对他言,‘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何至自苦如此乎!’她劝人及时行乐,胜我何止千万倍,我的话何鲜之有呢?”
留侯即张良,因长年病魔缠身而弃官修道,兼慕老子曾在沛泽修行,以为那是得道之地,故请封于彭城北面的留县,死后亦葬于此地。因他修道时不愿饮酒,吕后曾苦劝他人生不要折腾那么苦,莫使金樽空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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