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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念刚说:“要说像我这样从一线做起来的,做一把手还真是一时难以应付,老是想把心思放在教学教研上,别的方面就很被动。那些不从一线起的,教学上也许不如咱们懂,但各方面工作协调得却好一些。”方心宁说:“如果说工作协调方面出了问题,我可以给你引荐一位导师。”潘念刚问:“谁?”见方心宁笑而不语,他向我求证。我也只好笑笑——我自己还被他蒙在鼓中呢。
不大一会儿工夫,方心宁的电话响了。从方心宁的话里可以听出来,对方有事脱不开身,来不了了。
接完电话,方心宁两手一摊,表示无奈。我就问:“到底是谁?”他对我说,当然也是对潘念刚说:“任——南——德。”我更奇怪了,又问:“你请的另一位朋友是他?”方心宁很郑重地点点头。
“他不来就算了,来了我也跟他无话可说。”潘念刚说。
“我就是想让你见证一下他的变化,没想到他会有事。”方心宁说。
“别是借口啊。”我说,但这句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合适了。面对如此大度的人说这样的话,我也太“小人”了啊。
他们二人笑了笑,没接我的话。
潘念刚说:“还是你们有福气,坚持到最后,成了实验中学的正式老师。”
方心宁说:“你也做了领导,比我们强啊。”
潘念刚说:“哪有你好,我可听说了,新学期,要在实验中学召开合作教学推进交流会,是你提纲主角。”
“听谁说的?”方心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局里开会的时候,听齐局长跟人家说起的。”潘念刚说。
方心宁摇着头说:“没影儿的事了,让大作家听了要笑话了。”
我听了后面这句话,脸腾地一下红了。好在他们谁会在意我的反应呢?
然后,大家就说些学校的事。潘念刚说:“我们是一处乡镇中学,学校不大,可杂事不少,教学不说,买箱粉笔,也得你亲自过问好多遍。保卫科与外来人员吵架了,家长与老师闹矛盾了,学生在网上发布学校的负面帖子了,没一个不让你操心的。”
方心宁说:“这边的情况,你也知道,合校以后会怎样,还真不好说……”
菜很快端上来了。
我一直没有插话,是怕影响了他们说话的思路。潘念刚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说道:“我提议,为大作家一路顺风,我们先干它两杯。”
大家齐声说好。我们便开始痛快地喝酒。不一会儿,潘念刚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学校出了什么事情,要他赶紧回去。潘念刚就坐不住了,不顾我们的挽留,爬起身就往外走。
我们没有送他。方心宁说:“经历越多,就越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好的结局。”
我不知道他为何而发这样的感慨,就问他今后的打算。他笑着说:“不出意外的话,该带毕业班了,我不能再耽误他们了,我需要时间备课,需要安静下来,好好总结一下教学中一些规律性的东西……”
“那教学法会不会继续搞下去呢?”我问。
“别人会不会继续搞下去我说不好,”他说,“我是一定会搞下去的,但也可能会不断地否定自己,几年后的合作教学很可能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甚至也不叫现在这个名字。我也在想,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局里真会推出一种更新颖的教学方法。”
“为什么?”
“很显然,一种教学方法,刚推出来时,它也许是科学的,凝聚了许多专家学者甚至一线老师的智慧,但当他推开之后,很多一线老师会把它逐步变成应试教育的工具……我的意思是说,这也许并不是方法本身的错……”
我点点头。